第 116 章 116(二更)(2 / 2)

當踏上對岸土地的那一刻,眾人此前被渡河所困阻的憋悶,都儘數從胸中發泄了出去。

這份發泄就表現在了他們來襲的行動之中。

高麗的兵馬在沿河確定有著周密的戍防。

協助布置防線的還是更為耐寒的白山

部靺鞨族人。

可當唐軍以這等勢不可擋的姿態殺奔而來,因河麵凍結而不必乘船渡江或者從河道狹窄處越界的時候,高麗的不少駐兵就失去了其守備的意義。

交戰之中的任何一個薄弱點,在此時都是致命的!

幾乎就在後方抵達的士卒喊出那一個“殺”字的時候,契苾何力已經率軍,殺到了高麗營帳的外圍防線。

快速搶營的作戰,來不及讓步兵先行推進。

但騎兵先行也無妨。

這些急速奔馬的騎兵在二百步遠的位置齊齊張弓搭箭,所用的,正是李清月此前在泗沘城用過的角弓弩。

“鏗——”的一聲弓弦齊響。

齊飛的箭矢便像是混在飛雪之中的黑蝗,狠狠地砸落了下來。

匆匆應戰的高麗守軍當即倒下去了大半。

好在固守營地的屏障還沒有被衝破,才讓他們抱著尚能挽回的想法繼續朝前頂了上來。

可唐軍的下一輪的進攻,已隨著喊殺動天,迎頭而來!

馬蹄濺起的雪塵漫天,將後方的隊伍都掩映在了其中。

甚至讓人一時之間無法判斷出,在後麵到底還有多少接踵而來的敵人。

唐軍是否會因此而影響到前進不好說,這份未知,卻讓高麗人倍感惶恐,也讓這場越境的衝殺變得更為可怖。

淵男生倉皇地自營帳中衝出。

縱然身居重重保護之中,他也能聽到交戰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響亮。

沒看到交戰之地的場麵也知道,唐軍已經在陸續抵達了。

他心中反複告訴自己,他應該在此時以主帥的身份調動士卒,重新建立防線,可在這清晨到來的當頭打擊麵前,這位二十七歲的主將已經徹底慌了神。

他雖是淵蓋蘇文的長子,若是父親去世他必定會是下一代高麗莫離支,可他所經曆的戰事相比起他的父親真是少得可憐,在父親的強權政治之下他也顯得過於溫吞了一些。

以至於當眾人都希冀於他給出一個解決之法的時候,卻隻看到他一把抓過了身邊的小卒,怒道:“河麵結冰,唐軍渡河,你們就無人發現嗎?”

他們為什麼沒將人攔住?

原本憑借著天險優勢,還有隨同他一並前來的三萬精兵,他或許還能將唐軍攔截在境外,可當戰事發生在這倉促之間的時候,他便實在有些驚慌了。

他本以為,唐軍遲遲不渡河是因為缺少和高麗正式交手的膽魄,又或者是被西域戰事牽絆住了手腳。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對麵說出兵就出兵,絲毫沒有一點被北地寒冬困住的架勢。

還已到了意圖直接破營的地步。

他要怎麼辦……他又能怎麼辦?

麵前那小卒一麵發抖一麵答道:“昨夜剛剛開始結冰的時候我們問過的,說是讓我們小心提防唐軍趁夜過河,結果一晚上都沒出現問題。到了淩晨的時候……”

淵男生懶得多問了,將人推開到了一邊。

他隨後要說的,必然是他們還是降低了戒備,卻不想唐軍營地能有這樣的紀律,在安靜的夜晚即將謝幕的時候,對著對岸亮出了屠刀。

“取我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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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的熱血讓他在聽到遠處的高麗兵馬慘呼之時,還是咬牙選擇了應戰。

可這些滿心隻想洗刷掉數月等待屈辱的唐軍,正處在士氣正盛之時。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就算他們麵前的是一座高聳的山城,說不定都能夠將其攻破,更何況,那隻是一座沿江展開的大營而已。

都沒能等到淵男生臨陣對敵,給這三萬人以一點振奮人心的榜樣效果,在遠處就已經再度傳來了一陣異響。

那是——投石機的呼嘯之聲。

淵男生的臉色變了又變。

遼河的結冰不僅是讓唐軍的騎兵有了快速渡河的保障,還讓唐軍的攻城器械也得以順利地運送過河。

正因為前方騎兵吸引去的注意力,後頭的投石車便並未遭到有效的攔截,以至於在此時帶給了高麗軍營已越發毀滅性的打擊。

從天而降的滾石剛剛在軍營屏障處砸開了一條路徑,黑甲長槊的將軍就已縱馬而入,在守營的士卒來得及對他做出抵抗之前,一抹橫槊劈砍的血口就已經出現在了脖頸上。

蘇定方的壓陣,讓契苾何力有了足夠的底氣衝鋒在前。

而他當先撕開的這一個小口,也在頃刻間為唐軍所占據。

這蠻橫異常的大唐將領,徑直率領著精騎往營地深處殺去,後頭的人馬也沒落後幾步地追了上去。

以至於好像那投石機的轟鳴都還沒響起多久,淵男生就已經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壓過了營地之中的所有刀兵相接。

那是一句又一句的——

“敵將何在?”

唐軍到了!

這些唐軍的甲胄和武器本就是當世一等一的精良,讓淵男生本就沒有底氣在正麵交戰中戰勝他們,隻想著將人拖垮在對岸。

現在營地之中一團混亂,隻差沒成為一砧板的魚肉,至多做著垂死掙紮,那麼他先前還鼓起一點的勇氣,都已在無能為力中煙消雲散。

但比他還要快做決定的,是同行的白山部首領。

他一把拽過了淵男生:“將軍速走!”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先行殺入營中的契苾何力顯然很清楚軍營的布置,知道主將的居所該當在何處,才能最有效地統帥全營。

在引發了高麗軍營中營嘯後便直奔此地而來。

在淵男生的視線中,已隱約看到了那個黑甲將軍的身影,甚至正看到對方一槊刀砍翻了一名將士。

還隔著一段距離,他卻覺得那將士倒地之時的鮮血也濺到了他的身上。

他再顧不上什麼當逃兵的顏麵問題,出於本能地擠出了一個字,“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與其連他的小命都被折損在了

此地,還不如儘快逃過鴨綠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後頭繼續建立防線,或許還能有反擊的餘地。

三萬人若能四散奔逃,以唐軍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也未必能將人都給抓獲。

可雖是這樣安慰的自己,當抵達鴨綠江畔的時候,淵男生回頭看向後頭的殘兵敗將,清點了一番已不到千人,還是隻覺一陣悲從中來。

他還發現了一個更加令人絕望的消息——

鴨綠江,也結冰了。

唐軍的追兵根本不需要經由攔截,就能夠越過這一道天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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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李清月也抵達了北漢山城。

在遼河有結冰跡象的時候,蘇定方就已將他們大致會出兵的時間,委托了一艘快船送到了泗沘城。

李清月毫不猶豫地先行引騎兵北上,越過漢江來到了這座駐紮前線。

北地的落雪倒是還沒有影響到此地。

當她乘船渡過漢江之時,也僅僅是秋風微冷,讓人不得不披上了一件大氅禦寒而已。

李清月站在城頭,遙遙朝著遠處其實還看不到的七重城的方向看去,就聽到有人來報,新羅大將軍金庾信也到了。

金庾信?

想到北漢山城的轉讓,李清月的臉上不免閃過了一縷微妙的笑意,“來得正好,我去歡迎他一下,順便感謝一下新羅王的好意。”

可她是從容愜意得很,在她對麵的人就未必了。

領著萬人兵馬和五萬糧草的金庾信,望著李清月攜人而出的身影,腳步直接頓在了城門口。

在這一個照麵之間,他險些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偏偏漢江就在他的身後,他是絕不可能走錯的。

但為什麼,出現在他麵前的,居然是個最多不過十歲的……

將軍?

在這一刻他的腦中閃過了無數個猜測,甚至在想,大王不惜以送出北漢山城和這麼多兵馬助力以挽回和唐軍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做了個相當錯誤的決定。

然而在看到李清月後頭如同鐵塔一般站定的黑齒常之後,金庾信又不得不從對方的恭敬表現中確認,這位熊津大都督是當真有這樣年少。

他隻能極力平定下了心神,在和李清月自報家門又表達了金法敏的致意後,他便朝著李清月問道:“不知大都督打算如何進攻高麗?新羅雖隻是小國,也願意助上使一臂之力。”

他這話說得還怪有誠意的。

但李清月卻沒忘記劉仁軌說的提防新羅之事,一邊留意著金庾信的表現一邊答道:“先不急著發兵。我得先看看,平壤以南的整體防線會交到誰的手中。”

她這話說的也是個事實。

一步一城的打法,顯然不是趁著遼河結冰才一口氣出擊的蘇定方準備采用的,而南麵的李清月,也同樣不想這麼打。

畢竟,百濟和新羅的存糧也不支持她打消耗戰。

金庾信訝然追問:“大都督這是何意?”

李清月笑了笑:“金將軍不必那麼著急,你我還要等一場高麗布防的大調整再做決定。”

“到了那個時候,才是我等將好戲端上台麵的時候,免得在殺雞之時動了牛刀,又在臨到敵營之前遇到了大麻煩。”

她氣定神閒地調侃道:“還是說,金將軍打算帶著你這萬人兵馬,先去把七重河給填上?這我倒是也不太介意,起碼也是一種行軍策略的選擇。”

金庾信:“……”

不,這就大可不必了。

在這短短的交談中他已可以確定,這位年輕,甚至該當說年幼的公主能當上主帥,確實有其道理!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要忘記金法敏在臨行前對他的叮囑,忘記他到底是出於何種立場才來到的此地。

他一邊追上了李清月轉身回城的腳步,一邊應道:“都按大都督所說來辦就是。”

就是不知道,李清月所說高麗布防的大調整到底是什麼了。

說起來,北麵也確實已經有許久沒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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