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148(二更)(2 / 2)

劉仁軌很是無語地看到他這個學生憑借著優秀的心理疏導能力,已從那令人悵然的展望中抽離了出來,一臉期待的表情看向了他,隻差沒直接將“老師你快走”五個字給寫在臉上。

然而等他剛要走出去,又聽到李清月說道:“對了,既然老師要出行,該當會往港口走一趟,也勞煩老師將這封信帶過去吧,讓人往中原走一趟,幫我將信給送到海州去。”

劉仁軌轉頭,稍一沉思就猜出了原因,“跟你那個有些失敗的發明有關?”

大約在半個月前,李清月召集起來了幾個木匠,說是希望他們能嘗試製作出一種耕作的農具。

但和那個用來開墾土地的十字鎬相比的話,這個新的農具研究進展其實一直不太順利。

劉仁軌沒具體去問,隻知道按照公主的描述,這是個曲柄的犁,能夠在水田中便於轉向,但再多的東西,就隻能讓這些木匠自己去瞎蒙亂猜了。

大略形狀的東西倒是很快被做了出來,卻跟李清月想要達成的效果相距甚遠。

而其中最大的問題是,此物在犁地上的效率很是堪憂。

不好用,就是一件農具最大的過錯。

這不能不讓李清月猜測,要麼就是她在描述的時候少了什麼功能組件,要麼就是這遼東的土地太久沒有得到妥善的耕作,不能和尋常的水田一概而論。

“對,就是那個。”李清月很是鬱悶地回道,“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我還是繼續負責敲定大方向吧。”

順便繼續學習騎射、打磨體力和學習兵法。

哪怕曲轅犁這種東西是在唐末就已經被研製出來了,按說在方今這個時候,也應該展現出了轉變的征兆。

又哪怕李清月自覺自己不是那種畫抽象示意圖的甲

方……

但很顯然,該折騰不出來的東西就是折騰不出來。

她的係統金手指也僅僅能用於維持她的壽命,沒本事給她送來什麼後世的基建神器。

不過沒關係,她現在有了個能製作出陸用指南針的匠師人才,想必也能在製作出曲轅犁這事情上給她提供點幫助。

隻要錢給夠就行了!

“好,”劉仁軌點了點頭,“我讓人將信送走。”

“此外,”他提起了另一件讓李清月頗為關注的事情,“在前往新羅途中我會停在熊津一趟,讓沙叱相如儘快趕來此地與你會合。”

李清月應道:“那就有勞老師了。”

其實這件事倒是沒有那麼著急。

開采金礦可不比開采平壤的露天煤礦容易,更何況是她的人手所找到的這一座。

金礦的第一處產出地方雖已被敲定,但周遭的分布如何,又要選擇哪幾個位置作為落腳地來開采,還都是需要時間解決的問題。

要李清月看來,慢慢來也確實無妨。

她盤算了一番自己目前需要大量投入金錢的地方,一個便是軍備武裝,另一個則是炸藥研發。

其中,前者還可以通過熊津都督府獲得朝廷的支持,她也沒這個必要一口氣養出一堆甲兵精銳的私軍。

後者,憑借著早前用那兩萬匹絹兌換出來的錢財,其實還能再支撐上一陣子。

更何況,自從抵達泊汋之後,劉神威就已經相當積極主動地去尋找合適的研究基地了,在目前還在挑選之中,一時半刻間產生不了巨額消耗。

那麼,擺在麵前的第一件事,就還是這出誆騙新羅金法敏入局的要務。

也不知道他看到劉仁軌再度出使,也收到她送去的那封信後,到底會是什麼想法了。

……

在六日後,沙叱相如率領著一百多百濟親兵抵達了此地。

沒人知道這位百濟貴族出身的將領到底和安定公主商議了一些什麼,眾人隻知道,他在隨後的幾日還偶爾在泊汋城中走動,卻很快以布置邊防為由暫時失去了蹤影。

但這出來而又走,好像並沒有在此地掀起什麼風波。

對泊汋城中的高麗人來說,這位好像隻是來給龐校尉頂班的。

沙叱相如到的那兩日,李清月就如同她給澄心所說的那樣,給龐飛鳶放了兩天假,準許她親自往蛇水走一趟。

是要緬懷父兄也好,是要在親自見到了此地的交戰遺跡後更加振奮精神也罷,總之這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必經的體驗。

在沙叱相如轉去監督金礦後,龐飛鳶已重新回到了她的崗位上。

從不熟悉她的人看來,她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對李清月這個和她已相處了一兩個月的人看來,她卻比之前沉穩了不少。

這顯然是一件好事。

李清月目送著她腳步穩健地朝外走去,執行今日的城中巡邏工作,不由在唇角泛起了一縷笑意。

當然,這份喜悅並不隻是因為麾下的部從都在朝著各司其職的方向發展,還因為——

算算時間,老師應該快要抵達新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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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中下旬,對於更加偏南方的新羅來說,都已能算是接近夏日了。

消息送抵新羅王都的時候,金法敏剛在國中巡視歸來。

前年百濟覆滅、去年高麗滅國,對於金法敏來說既是危機解除的好消息,卻又何嘗不是大唐做出的一番敲打。

他完全可以從那些並無實質性好處的獎勵與問候中看出,若是他將自己的不臣之心表露在台麵上,隻怕在頃刻之間就會遭到來自大唐的打擊。

到了那個時候,比起對上新羅處處占據上風的高麗,新羅當然要更加不堪一擊。

正是出於這樣的恐慌,此前他將北漢山城送給了安定公主作為前線據點,如今也沒打算將這個地方給收回去,權當是用來和這位調兵有方的小將軍攀好關係。

可光是安穩做大唐的附屬國,對於金法敏這等有抱負也有能力的人來說,也簡直與酷刑無異。

所以金法敏還是盤算起了自己的破局之法。

現在他和大唐的關係,應當還算和睦。

李唐一口氣吞下了高麗和百濟的大片土地,其實還處在無法儘數管轄過來的狀態。說不定他就還能從中謀劃出一點好處來。

也不怪他想要鑽這個空子。

新羅境內多山,可用於耕作的田地卻很少,還稀缺煤鐵資源。

若是始終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在彆人不斷發展的時候他所能掌握的軍備就隻有那麼一點。

偏偏他還因為繼位交接之中的態度,讓大唐發起了一場殺到王都腳下的進攻,劫走了他二十萬石的糧食……

所以除了繼續穩定民心之外,他必須要向外謀求機遇!

金法敏一邊向著王宮的方向走,一邊輕聲歎了口氣。

他隻是想讓新羅更上一層樓,怎麼就這麼難呢。

然而還沒等他回到寢宮,將沿途之中的疲憊都給儘數清除下去,他就看到自己的近侍頂著一臉的驚惶之色,朝著他急奔而來。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金法敏斥道。

那近侍停在了他的麵前,用有些顫抖的聲音答道:“大王,大唐的使者到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大唐的使者到了就到了,你又不是沒見過……”

侍從補充道:“就是……就是糧倉被襲那次到訪的大唐使者到了!”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金法敏方才還掛在臉上的思量盤算甚至是展望,都一股腦地凝結在了當場。“你說什麼?來人是熊津都督府的劉長史?”

侍從重重地點了點頭,仿佛生怕金法敏覺得他來報的是個假消息。

但金法敏怎麼會覺得下屬敢拿這種事情和他開玩笑。

他當即朝著身邊人吩咐:“替我更衣,傳旨下去,說我會立刻在議政殿接見大唐的使者。”

一想到劉仁軌,他就覺得自己胃疼。

彼時糧倉火起之時劉仁軌那張從容淡定得過分的臉,有一段時間真是給金法敏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他就算不用腦子去想都覺得,當劉仁軌再度到訪新羅的時候,恐怕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可他琢磨了一番自己近來的表現,沒覺得這其中有什麼情況,需要大唐再來一次水師突進、王都示威。

再說了,現在也還遠不到新羅的秋收之時,他們就算來了也搶不到東西。

一想到這裡,金法敏頓時就心中平靜了不少,以一種在劉仁軌看來仿佛破罐子破摔的狀態踏入了大殿。

隻在接觸到劉仁軌的目光之時,還能看出他的心情並不像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不知天.朝來使忽然造訪,有何貴乾?”

劉仁軌將信舉起在了麵前,開口答道:“我來,是為熊津大都督給您送一封信。”

當他抬起手的那一刻,金法敏幾乎是出於本能地端詳了一番劉仁軌的裝束,也在這一刹的打量過後,輕輕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他這回沒帶一把刀過來!

那也當然不會再有什麼“一觀頭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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