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2 / 2)

重生90年代當配音 委鬼 9743 字 5個月前

邵曦笑笑:“理性的悲觀,比盲目的樂觀好。”

畢逢君聳聳肩:“魏啟文真可憐。”

邵曦不置可否,轉身回了房間。

*

春城因四季如春而得名,然而此時這裡有一群人心如盛夏驕陽。

《重劍》紀錄片分為兩組,一組已經跟隨滇省武警和邊防某部隊組成的緝毒大隊實地跟拍剿滅滇省國境線內的毒/梟馬某及其部下,戰場在距離春城700多公裡外的蒙魯村。

而邵曦和畢逢君到達時則跟隨第二攝製組,在春城郊區的看守所裡,陪同記者對被緝拿逮捕的吸/毒/販/毒分子進行詢問和采訪。

導演湯衛軍說:“我希望得有參與這部紀錄片的人員都能近距離的感受毒品對我們國人的危害,能明白這不僅僅隻是一部紀錄片,不僅僅隻是一次采訪,也不僅僅隻是一次普通的旁白,它應該是一場沒有煙霧的虎門銷煙。”

邵曦和畢逢君走進看守所,裡麵非常安靜,靜得令人害怕,看守的解/放/軍戰士讓他們和攝製組進入到一間會麵室等待,稍後,一名骨瘦如柴的女人被兩名女警帶了進來,她順從地坐下。

記者盈蘭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柔聲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的反應很慢,半晌才呆滯地回答:“李……李良秀。”

“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嗎?”

“知道。”

“為什麼要吸毒?”

女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哭著大喊:“我是被騙的!他們把我賣到山裡,讓我生小孩,他們就打我,他們給我打針……我跑不掉,我沒辦法!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盈蘭不為所動,隻是繼續問:“你是怎麼被騙的?”

女人沒有回答,隻是不停的求救,甚至想伸手去抓盈蘭的手,被盈蘭避開了,女人被看守警帶了下去。

盈蘭走到一旁的陽台外透了一會兒氣,然後進來,看見邵曦,她朝這個年輕的女孩笑了一下:“怎麼?同情她?覺得她也是受害者?”

邵曦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盈蘭搖搖頭:“不要同情她,她不值得被同情,這座看守所裡關押的,都是惡魔,即使她曾經是清白的,現在也絕不無辜。”

“李良秀,吸/毒,販/毒,賣/yin,拐賣婦女兒童,她或許可憐,但我們不能同情她,給了她同情,誰來同情那些在前線拚死拚活的戰士?”盈蘭冷淡地說,“這個紀錄片籌備了兩年,我跟這個項目兩年,給你一個忠告,如果覺得不行,就立刻退出,這裡不需要同情心泛濫的人。這世上任何事都可以模棱兩可,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邵曦跟畢逢君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點頭。

*

接下來的日子裡,邵曦白天看采訪,夜晚寫思想報告,整理旁白文案,看守所裡關著形形色色的人形魔鬼,他們有的惡形惡狀,麵對記者的質問也毫無悔意,有些裝可憐,強調自己的苦衷試圖博取同情,更多人是麻木的,他們不知道自己做事對社會的危害,他們隻知道他們想脫貧想致富,他們反複詢問這有什麼錯呢?

當然也有真正的被害者——小敏。

她不肯說自己的真名,隻說自己是一名學生,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以招工的名義拐騙到了這裡,被迫出賣自己,拉皮條的哄她染上了毒/癮,以此控製她,讓她聽話。

她說自己已經毀了,毒戒不掉,沒臉回家,希望家人就當自己死了。她是看守所裡極少數完全配合警方的人,也是極少數完全沒有主動犯罪的人,但是因為毒/癮極深,她必須在這裡接受強製戒毒。

小敏甚至同意讓攝製組拍攝自己毒癮發作時的樣子:“拍吧,讓大家看看,彆像我一樣……這東西沾不得!一點一滴都沾不得!”

拍攝的那天,邵曦沒去看,隻知道盈蘭這個堅強得在毒/販麵前都毫無懼色的女記者,回來後吐了很久,伏案痛哭。

一定非常慘烈,邵曦想。

*

到了月底,蒙魯村被破,毒/品走/私/販馬某被擊斃,數十名涉案人員被就地關押,第二攝製組趕往蒙魯村與第一攝製組彙合。

這座滇省的山村美麗祥和,然而剛一下車,大家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哨煙味和血腥味。

兩組彙合,第一攝製組跟進的記者是名男記者,叫萬山,他來接車,渾身都是泥水。

“這裡到了晚上就下雨,地上都是泥,你們小心路很滑!”他說著話,神色有些麻木,透著疲憊。

盈蘭說:“老萬,辛苦了!戰士們還好嗎?”

萬山搖搖頭,眼裡含淚:“唐隊長……犧牲了。”

盈蘭“啊!”了一聲,咬住了唇。

邵曦來了這些天,也看了不少之前拍攝的素材內容,知道唐隊長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在邊境與毒/販周旋多年,被毒/販恨之入骨,甚至願意出10萬懸賞他的人頭,同時唐隊長帶領的小隊也是這次行動的先頭部隊,任務重要,責任重大。

唐隊長竟然犧牲了?!那他的孩子……

邵曦心沉甸甸的,和盈蘭一起收拾了一下後,一起到臨時關押犯人的馬某的莊園。

為安全考慮,部隊隻允許盈蘭一個人進去采訪。邵曦隻好坐在外麵等著,村子裡都是各式各樣的小洋房,路麵也是極平整的柏油馬路,經過幾天的休整,牆上的彈孔依然向人們顯示出之前那場槍戰的激烈。

村子裡往來的幾乎都是軍人,和攝製組的工作人員。當地人幾乎看不到,看守的戰士說,這個村子裡90%的人都參與了毒/品相關的犯罪活動,目前全部被關押起來了,隻有少數未成年的兒童和看管孩子的婦女留在外麵。

邵曦看著曾經富麗堂皇的村莊,想到在春城看守所裡見到的那些吸/毒/者枯骨嶙峋的模樣,感慨良多。

畢逢君這時走了過來,他剛剛幫攝製組搬了一下器材,這時過來,臉色也不太好看,對於從小生活在一線城市的他來說,第一次直麵如此扭曲的罪惡之地,他心中受到的衝擊與邵曦是一樣的。

震撼,驚悚,對毒/品的憎惡,與對緝/毒/軍/警的敬意將他的情緒填得滿滿的。

“小五!啊——小五你怎麼啦!!”一聲淒厲的尖叫在不遠處響起,一名當地女人抱著個六七歲的孩子蹲在地上哀哀痛苦著。

邵曦下意識站起來,看過去。

那女人懷裡的孩子四肢抽搐著口吐白沫,女人哭著朝邵曦叫:“救救我兒子!我隻有這一個孩子!求求你幫我一把,幫我扶一下他,我去找醫生!”

邵曦本能的走了過去,伸手說:“來,我扶著他,你……”她話沒說完,女人突然丟下孩子,一隻手一把抓住她,另一隻藏在孩子身上的手舉到了邵曦的咽喉,手裡是一把匕首。

畢逢君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曦曦!”他剛動了一步。

女人大聲尖叫:“不要動!誰過來我就殺了她!你們放了我老公!立刻放了他!不然我就殺了她!”

幾名附近發現不對勁,準備過來的解放軍也不敢動了,情勢突然緊張。

邵曦努力往後縮著,目光落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孩子,艱難地說:“大姐,大姐你的孩子,你不管了嗎?!”

女人笑得難聽:“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死活,我跟你們講!放了我老公,不然大家一起死!”

邵曦皺緊眉頭,沒有動,心裡涼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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