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大軍的首要目標就是洛城,帝國機甲很快升空迎擊。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時寒從索裡死前的話分析出入侵的獸人是來救它的,對方現在還不知道索裡死了,應該不會輕易炮轟城堡。
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但不會一直安全。
路上到處都是著火的懸浮車和遇難人的屍體,時寒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到了這種時候反而鎮定下來。
NO.213驚奇道:「你怎麼連偷車都會?」
見時寒不理自己,它又問:「你救他乾什麼?」
這裡沒有衛星,自動駕駛和導航係統都不能用,時寒目不斜視地把著方向盤,道:“你的賬我回頭再跟你算。”
「他叫南若瑜,是沈念的白月光。」NO.213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說:「他發高燒了,會死的那種。」
時寒從後視鏡裡看見那張泛起紅潮的臉,忍不住皺眉頭。
他說:“死就死了,省得我動手。”
NO.213:「剛才是誰一直念叨來著?」
時寒矢口否認道:“你聽錯了,是這條魚在說夢話。”
後排的南若瑜當真意誌昏沉地哼了一聲。
此時城堡已經開始布防。
到處都是刺鼻的硝煙味,早上還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時空無一人,戰爭半小時就將這裡變成一座鬼城。
時寒停穩車,目光死死地盯住前方。隻有係統知道他內心的掙紮。
他完全可以把南若瑜丟在這兒,讓沈念的白月光就這麼凍死在冰天雪地裡。
可又能怎麼樣呢?這樣就解氣了嗎?
沈念終其一生都沒得到過南若瑜,最後隻能嫁給江乘舟,依附男主的勢力活下去。
他一輩子的願望就是和年少時的白月光一生一世一雙人,為此謀劃多年,甚至怨恨和時寒的這段婚姻關係限製了他的自由,到最後都沒能如願——
麵對為自己提供助力的沈念,江乘舟內心敬大於愛,新帝登基後更是鶯燕無數,每一個都帶著男主真愛的影子。
沈念後半生就籍籍無名地活在皇宮裡,和玻璃箱裡的鮫人沒什麼不同,似乎已經是命運對他的懲罰。
這樣夠了嗎?
不夠。
時寒沉著臉看了一眼後排的人,沒再猶豫,直接開門衝了出去。
他剛一走,後排的人就緩緩睜開眼。
窗外炮彈如暴雨,那雙金色的眼底裡閃過藍色的電流。
車載係統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啟動,自行發送一條消息出去,接著,所有痕跡又都被抹得乾乾淨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南若瑜似乎又昏睡過去了。
回來時,少年不僅拿了藥和許多壓縮食物,還揣著一隻毛茸茸的東西。
城內還有趁亂打劫的,時寒跑得滿頭大汗,回來看見對方安然無恙地睡在車後座,自己都沒察覺到地悄悄鬆了一口氣。
懷裡的小雪貂一看見懸浮汽車,以為又是籠子,嚇得吱吱亂叫。
“彆叫了,小家夥。”少年的臉色恢複如常,“我帶你走。”
新星曆2097年5月24日,龍族塔木部落對寒武星發起毀滅式攻擊,戰火再一次點燃了帝國的邊境,並以洛城為中心,輻射整片星域,超過八千萬民眾的家園被肆掠的戰火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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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戰爭機器”的名號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軍龍刀槍不入,一腳就能踏碎一棟大樓,機動性強的箭龍負責先鋒突入,火龍的破壞力則更徹底,熱源使得積雪融化成水,在城中形成內澇,緊接著水又被燒得沸騰冒泡。
以天為鼎地為爐,整顆星球像是一口煮鍋,地基都開始塌陷。
轉移災民的太空航母是改裝過的,逃亡難民有很多,時寒就這麼混入人流中。
他費了不少力氣學會化形,趕在被發現前,把身後那一副翅膀和額頭上的犄角收起來。
覺醒後的獸人除特定藥劑能令他們失控外,平時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也是近年來諾亞帝國嚴格控製非法入境的獸人寵物的主要原因:政府擔心星域內間諜橫行。
儘管天賦人權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可階級平等很難實現——哪怕同樣在戰亂中逃亡,富人們擁有單獨的艙室,還帶上了重要財物和寵物。
窮人們就隻能橫七豎八地躺在船艙地下室利,空氣沉悶腐朽,充滿機油的氣味。
因供氧不足和長途航行的不適感,大部分人都昏昏沉沉。
更慘的是那些還留在寒武星,絕望地等待著下一艘救援航母到來的人。
至於貴族,從來都是最先受到保護的,中央軍部會派專門的軍機護送到就近的躍遷點——那個叫賀林琅的年輕人恐怕已經回到繁華的帝都,被大臣、仆從和醫療設備包圍,在接踵而至的慰問和安撫中闡述著自己的後怕。
時寒還有些奇怪,龍族怎麼會突然大規模無差異化地對星球發動襲擊,難道他們提早得知了索裡死亡的消息?
「彆的不清楚,」NO.213統計完宿主獲取的劇情推動值後,說:「但我相信,你一定是名優秀的動物保護協會成員。」
脫離了商會和貴族的囚禁,時寒現在總共獲得520的劇情推動值。
聞言他默不做聲地瞥向那隻在懷裡鑽來鑽去的小雪貂。
“彆亂動了。”少年輕聲喝止。
小雪貂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鬨騰起來。
另一邊,吃完退燒藥的南若瑜閉著眼枕在他腿上,一頭銀白色長發嚴嚴實實包裹在黑袍底下。
時寒神色複雜,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