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狂熱(2 / 2)

你的白月光真不錯 陵萌 12688 字 7個月前

它漂浮在空中,與宇宙融為一體。

NO.213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初生星係。

璀璨的銀河貫穿星係,億萬群星組成的旋臂緩慢轉動,那是由無數組精準的數字構建出的宇宙空間。當一切空間和生態達到完美的平衡後,生命即將從此誕生。

人類耗費數萬年都無法探索宇宙奧秘,南若瑜卻在須臾間就創造出了一個——

“小世界?!”NO.213失聲道。

它是主神空間的係統,見過格式各樣的小世界。

世界樹上掛滿的果實,一顆腐爛消亡後,又有另一顆新生長出來。而南若瑜的小世界相比象限空間來說,隻能算一顆獨立的果實,但也是一場從無到有的神跡了。

NO.213完全想不到南星的力量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這是隻有主神才能做到的事!

係統回想起剛認識鮫人時,對方並沒有強大到這個地步。

若不是因為時寒,NO.213早就被抹除了——就像剛才那些不長眼的東西一樣。

“好看嗎?”

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耳畔邊響起。

NO.213一個激靈,惶惶然望向四周圍,卻沒能看見任何身影。

眼前隻有初生宇宙在不斷膨脹著,時不時就有新的天體剛剛誕生,爆發出能灼傷視網膜的可怕能量波。

南若瑜就像遨遊在星海中的一條魚,像絢麗的恒星風一樣,所到之處,群星都被他點亮:“剛才那些隻是係統靶點。”

係統靶點,又稱為“神的信使”,是主神奧丁投放在各個小世界中,替他傳信的媒介。

倘若小世界發生劇變——聖殿和神像遭到玷汙,那麼係統靶點就會反饋到主神空間,不久後主神空間便會降下“神罰”。

換句話說,這些靶點是專門用來維護“神權”的。

正因為被神所統治,塞弗特星域才能在動蕩中安然無恙,聖教也因此一直流傳下去。

NO.213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象限空間不能插手小世界的軌跡,人類星球上怎麼能有靶點呢?!」

星海中的鮫人停下來,回眸望它。

NO.213時不時就被時寒問起劇情判定這類問題,此時振振有詞:「在象限空間,世界樹是獨立於眾神的存在,所有小世界中的人和事都由數字構成,世界發展延綿出一條持續的軌跡,人類管這叫‘命運’,我們叫‘劇情’。無論小世界的生靈信仰與否,神都無權乾涉——這是外勤係統等級考試的要點!」

「所有智慧體都必須遵守這個規則,包括主神,因為這是祂和智者間的契約!」說到這裡,NO.213忿忿不平道:「你看我,我還得找個宿主簽訂契約才能把劇情拉回來!」

說罷,它忽然疑惑道:「說起來,你從沒了解過自己是怎樣誕生的嗎?」

它提起這個,南若瑜的臉色就沉下來:“是奧丁創造了我,”鮫人一揮手,黑洞吞噬了中子星,蕩漾出劇烈的引力波,將時空都扭曲,“祂還想殺死我。”

除世界樹外,象限空間裡的一切都有壽命,也和人類一樣經曆著興衰更替。隻不過祂們周期更長,就好比星球自轉隻需一天一夜而公轉卻要整年一樣。

NO.213愈發不解了:「這和我聽說的不一樣……」

迷霧般的宇宙虛空中睜開一雙金色眼睛,將附近的光線都吸附進去,就如同傳說中的索倫邪眼一樣。

那隻眼睛是如此溫和平靜,甚至帶著一種天真。

NO.213深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說:「主神告訴我們,象限空間穩定運行億萬年後出現了一個Bug,會像蛀蟲一樣蛀空樹乾,令永生不死的世界樹枯萎……」

萬物輪回,唯有世界樹才是生命源泉,眾神都依附它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南若瑜聞言嫌棄道:“祂才是蟲子!”

「這不重要,隻有智者能造神,但智者已經億萬年沒出現過了,」NO.213一本正經分析道:「智慧的泉水早已乾涸,你說你從泉眼誕生,那肯定是奧丁擔心你爭奪他的主神之位,才想把你囚|禁起來,卻被你逃脫了!」

不愧是經曆過各種小世界狗血命運的係統,NO.213說的不無道理。

南星誕生起便被奧丁接入太陽神殿內,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和奧丁鬨掰後,主神憤怒地拂袖而去,南星卻打敗守衛係統,跑到世界樹中藏起來。

金色的索倫之眼失望地閉上,那顆奇異的星球消失在茫茫宇宙中,南若瑜聲音悶悶的:“那又怎麼樣呢,我又打不過祂。”

一無所有的時候,鮫人做什麼都不後悔。可如今有了時寒,他便也有了顧慮:自己要出事了,時寒怎麼辦?

奧丁會將時寒從自己身邊奪走嗎?

南若瑜聽說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在他心裡,所有神話中的反派都長成奧丁的形狀。

NO.213無情地吐槽道:「什麼年代的封建神話故事,我們外勤係統現在都專心搞事業,你以為象限空間有幾個像你這麼戀愛腦。」

它剛說完這句話,鮫人就不高興了。

“不許你說戀愛腦。”

南若瑜彈了一下它腦門,把NO.213彈回了時寒的腦域。

**

聖教每次舉辦祭典活動,都能吸引各星係眾多信徒前來參加,因此時寒和南若瑜這兩名“外來人口”在小鎮並不顯得突兀。

他們擠在圍觀的人群中,一並朝山頂的聖殿湧去。

時寒對教皇的來曆始終有些不解。

赫連薇是國王的私生子,王室卻至今未公開其生母的信息,隻說教皇以尊貴的奧利維拉氏血統起誓,將一生獻給聖教、全心全意侍奉偉大的天父之神。

從過去到現在,不少王室成員或貴族後代自願侍神,這樣一來相當於斬斷世俗塵緣,民眾再追究他的血統,既是對國王的不敬,也是對天神的不敬。

這麼長時間以來,王夫勒羅伊親王也沒有任何表示。

比起清心寡欲的教皇,赫連薇更像一名政客——先前的退避、藏鋒甚至示好都是有明確目的的。

時寒摸不準他是哪邊的人,也想借這次機會,從塞弗特星球打探打探。

南若瑜睡了一夜,醒來精神卻並不好,時寒吻醒他的時候他還在睡夢中嘀咕:“基建真的好難啊……”

時寒停住了早安吻:“什麼基建?”

撒嬌成習慣的鮫人瞬間清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用手環住對方脖頸,一邊回吻,一邊嘟囔:“我最近在玩一款基建遊戲……真的好難……”

時寒揉揉他的頭發:“看完祭典就回去,我怕江乘舟一個人搞不定。”

鮫人乖巧點頭。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每個人都穿著聖袍,身上塗滿聖油,空氣中全都是馥鬱甜膩的植物膏油的香氣。

大貴族小時候每年都要到塞弗特星球上度齋月。在時寒的記憶中,那會兒聖教還沒有現在這麼多極端的狂熱信徒。

上一任教皇離世後,聖教幾十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領導者,卻誕生了許多“精神領袖”——以大公教會為首的主教勢力便是從這時興起的。

他們開始插手世俗事務,並最終演變為一股宗教勢力。同樣的,世俗權力也開始拉攏和影響宗教。

政教合一仿佛又成為一種趨勢。

在這種趨勢下,教會認可了新教皇的身份,因為王室血統能為他們爭取到更多政治資源,用於對抗如日中天的軍部和帝國科學院。

“教會這些年乾的全是斂財的事,看到那些人了麼,”時寒下巴不經意地朝某個方向點了點,南若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聚集交頭接耳的都是各星係的富豪階層,甚至包括斯裡蘭的。

“他們為了見教皇,付出的代價比每年向星係政府繳納的稅額還高。”

時寒的父母、包括先帝都是虔誠的聖教徒,斯裡蘭的經濟也在那幾十年逐漸走向衰敗。

到攝政王掌權時期,由於時寒從小不聽管束,倒是在那種環境下成為“異端”,也因此引來諸多抨擊和抗議。

直到攝政王身死,由於除了不參加宗教活動外並沒有什麼太出格的舉動,這種抨擊才慢慢減退下去。

“我隻是沒來得及收拾他們。”時寒磨著牙道。

話雖這麼說,然而他心裡清楚,就算站在權力的頂峰,有些依然是他無法輕易掌控的領域——比如象限空間。

這時,接踵的人群中忽然有誰大喊了一句:“教皇大人來了!”

低沉的號角響起,所有人都循聲望去,時寒和南若瑜也不例外。

他們最先看到一抹猩紅,紅衣主教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麵,緊隨其後的才是華麗的巡遊艇。

巡遊艇艦身鑲滿寶石,組成繁複且話裡的月桂枝紋,甲板上鋪滿鮮花,時寒一聞見濃鬱的衣波加因花的香氣就有些頭昏腦脹。

人們歡呼雀躍,紛紛追逐著教皇所在的巡遊艇。

赫連薇身著純白的披風,兜帽遮住他金色長發,教皇垂著眼眸佇立甲板上,像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

神侍將祈福的聖水灑下,信徒們紛紛跪伏行聖禮,口中念念有詞地禱告著,懇求天父降下福音。

山腳下全是震天沸騰的祈禱聲。

時寒和南若瑜遠遠佇立,目送巡遊艇浩浩蕩蕩地駛向聖殿,後麵追隨者狂熱的人們。

南若瑜第一次見到這麼瘋狂的一幕,怔愣道:“蟲潮入侵時,人類也像這樣禱告麼?”

時寒笑了笑:“或許吧。”

“那為什麼神不垂憐他們。”

時寒拉著他的手,轉身跟上人潮。

“因為神看不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