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握永恒之槍,力量與過去不可相提並論,好歹是智慧體,天雷在他手上吃了虧,這會便想要逃走通風報信。
然而虛空中剛浮現出一道裂隙,天雷還沒來得及閃入,就被永恒之槍貫穿了身體!
夜空中,銀槍挾裹著強勁的氣息與烏雲相撞,隨即迸濺出極度璀璨的火光。
天雷發出淒厲警告:「南星!你是要和主神不死不休嗎?!」
南若瑜在狂風中冷冷道:“我放過奧丁,你們就能放過我麼?”
虛空中的縫隙驟然合攏,夜幕完整得仿佛從未裂開過,而所有天雷都在永恒之槍橫掃下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地麵上的人們全都恢複了神誌。
南若瑜垂下雪白的眼睫,看見地麵上生龍活虎的人們為了記錄這一時刻,連速寫本都拿出來了。
「小菲……」南若瑜虛弱地喃喃道。
創造小世界和使用永恒之槍,對南若瑜的消耗極大,明明打贏了勝仗,他卻像是受了委屈一樣,臉色蒼白得快要半透明了。
菲林娜閃了閃高樓大廈的燈,示意他自己在附近。
「我想……想……」
他身上都是血跡,話沒說完,就從萬米高空墜落下來!
這要是真摔了下去,南若瑜能當場摔成一塊魚餅。
正當地上的人們發出一片驚叫聲,空中迅速掠過一道身影,將鮫人接住,隨後龍鱗骨翼一展,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混亂的王宮附近。
原本正要上前去接南若瑜的江風眠撲了個空,隻能眼睜睜看著時寒離去的背影。
他懸浮在半空中,心裡不知是失落還是不解:“時先生怎麼一聲不吭的。”
「彆追了,」菲林娜說:「沒看到他生氣了嗎,小心待會兒連你一塊兒揍。」
江風眠擔憂道:“若瑜會有危險嗎?”
小菲麵無表情地吐槽道:「就算有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江風眠更是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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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瑜的意識並沒有完全墜入黑暗。
下墜的失重感沒有持續很久,他被人抱入懷中時,冰冷的鼻尖聞到了一股冷冽的薔薇花的氣息。
南若瑜渾渾沌沌地想著:除了軍校開學那次以外,之後每一次隻要自己想時寒了,對方無論如何都會趕來。
“時寒……”他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南若瑜眷戀地往他懷裡嗅了嗅,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不舍的神色。
他太疲倦了,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攢不起來,否則就能看見小龍人難得生氣失態的模樣。
——時寒麵若冰霜,湛藍的瞳仁如同洶湧的海底漩渦,隱隱透出一股血腥之氣。
南若瑜渾身是血,皺著眉頭,半昏迷中都露出痛苦的樣子。
他的身體軟軟的,幾乎摸不到溫度。
時寒將他抱得更緊了。
鮫人的藍血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淌,時寒喉結滾動,將胸口的那股怒氣強行壓下。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南若瑜的場景。
南若瑜漂浮在水中,自上而下的射燈光不斷掃過他的身體,他如同盛開在水底的一朵雪蓮。
時寒剛經曆一場慘烈的獸鬥,瞬間恍若見到化作塵埃漂浮在宇宙中的自己。
嚴格來說,他活了兩世,卻也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緒——得知南若瑜被平民大軍圍困,時寒匆忙從地下城趕到地麵,然而卻還是來不及。
他拚儘全力隻來得及接住急速下墜的鮫人。
時寒用力一展龍翼,整個拔高了數百米,將城市的喧囂都拋在腦後,他帶著南若瑜輕巧地落在一座高樓的屋頂上。
南若瑜靠著那一冷冽的信息素,緩了半天才將胸口帶著血沫的濁氣呼出。
鮫人族的自我修複能力很強,這會兒南若瑜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藍血乾涸在半透明的肌膚上,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破碎感。
“時寒……”南若瑜終於叫出了他的名字,“我……”
我那天想告訴你的不是春訓星的事……
皎潔的月光仿佛觸手可得,南若瑜又累又困,才說了三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時寒吻住了他冰涼的嘴唇。
這個親吻非常溫柔,像一片溫軟的羽毛落在唇畔,以至於南若瑜喉間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他用儘全力才將渙散的視線聚集起來,看清一輪巨大的月亮掛時寒身後,明暗勾勒出對方溫柔而強勢的眉眼。
“噓,彆說話了,休息一會兒。”時寒再次低頭,吻了吻他溫熱的嘴唇:
“我還沒讓你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