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義每多屠狗輩。”
文旭抬手飲茶,貼心地為讀書人齊之軒隱去後半句“負心皆是讀書人”。齊之軒啼笑皆非,舉杯與文旭共飲。他們二人皆未將葉翎的性命放在心上,對他們來說,再仗義的屠狗輩也隻是屠狗輩,和朝堂大局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
“阿姊,我們分開出城。”
葉翎和黑紗女子改換了行頭。黑紗女子麵部還遮著一道烏黑的麵紗,隻露出一個蒼白發青的下巴。她仍然身披鬥篷,隻因她要在裙擺下藏她那條重達數十斤巨蟒。這讓她的軀乾顯得格外臃腫,與她纖瘦的脖頸和下頜完全不搭。
即便是秋高氣爽的天氣,她仍被累出了滿身的汗。可即便心浮氣躁,她的聲音依舊冷硬:
“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出城。你若出不去,我也不會走。”
“阿姊,你這樣我們都可能出不去了!你信我這一次,你先走,我隨後就來。現在菜市口那邊兒的消息可能還沒傳到城門口,我們有機會的。”
“不行。我知道你,葉翎。我若此刻單獨離開,你必定會回去尋翁道人和瓶女他們,屆時你跑不了。”
“阿姊…”
葉翎的雙頰被日光曬得發紅,眼裡飽含愧意:
“今日聲浪太大,阿冉又現了身…”她的目光掃過黑紗女子鼓起的衣襟,手指動了動,似乎想去摸一摸那藏在衣擺下麵的巨蟒阿冉:
“南城坊市裡的人沒見過我跳《涅槃》,但知道阿冉的人太多了。瓶女和翁道人他們留在城裡一定會被我牽連,我不能這麼做,必須去告知他們。”
“我身上有銀兩,去尋幾個街童,花錢叫他們通知瓶女他們。我們在城外老地方等他們半日,若是不成,我們自行南下。”
葉翎捏了捏手指,雖仍然不放心,卻也知道黑紗女子所言合理。
“翁道人他們藏得隱秘,街童若是拿了我們的銀兩卻找不到人,該如何是好?”
黑紗女子被覆蓋在麵紗之下的額角青筋直跳,冷聲道:
“翁道人比你多了幾十年的道行,街童若找不到他,就說明他藏得很好,官兵也一時半會兒尋不著他們!這樣豈不更好?你如此踟躕不前,說白了還是憂心你那早晚還是要掉腦袋的恩公!”
她聲音裡裹挾著寒冰般的冷意,直直刺向葉翎。可隻換來葉翎無奈地莞爾一笑:
“阿姊,你說什麼呢。我今日隻為報恩還願,僥幸為他拖了片刻時間而已。若是日後我能有機會救他,我不會推脫。可我到底隻是一個會玩雜耍的下九流,他們這些貴人的生生死死,哪兒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左右的?我當然會跟你走,隻是委屈阿姊受我帶累,日後要風餐露宿、東躲西藏了。”
葉翎說完,結過黑紗女子遞過來的銀兩,沿著外城的牆根兒去尋城裡的包打聽和乞兒。臨走前,她百般囑托黑紗女子:
“你先出去,不要讓我擔憂!我保證,找到了傳信兒人便立刻出城,去老地方尋你。阿姊,萬事小心。”
她還是沒忍住,伸手隔著衣物摸了摸搭在黑紗女子肩頭的巨蟒的吻,黑紗女子本欲與她同去,但身負巨蟒實在是周轉不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葉翎靈巧地跑遠。
“混賬。”
她低聲罵著,轉身走向了城門的方向。可誰知靠近城門,黑紗女子才發現今日排查無比森嚴,尤其對年輕女子。
她心知不妙,腦海中閃過了晉王迅速離開法場的身影,心知這般出城已是不能,她還要折返回去提醒葉翎不要前來送死。
可黑紗女子此刻已然身在出城的隊伍中,臨近城門,此時離開未免引人生疑。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晃晃,作出幾欲墜地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