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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照顧了魏弦京一宿,直到次日,魏弦京額上的溫度才降了下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正聽到翁道人呼天搶地的嚎叫:
“猴兒酒!那是我的猴兒酒!三清道祖,玉皇大帝啊!班主,你怎可如此不做人,你這是要了我小老兒的命啊!”
葉翎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他身旁,膝上還擺著魏弦京的腦袋,這讓她不便移動,隻能用手比劃著,磕磕絆絆地說道:
“…他燒得厲害,沒彆的法子。你知道我不通醫道,你和蛇女又不在…”
“得了吧。”
一旁的蛇女向翁道人扔了一塊兒被削下來的木頭,正中翁道人扭來晃去的後腦勺:
“還不快將你買來的毛驢兒看起來,若是被野獸分食了,你便去背葉翎的大麻煩走山路!”
“葉翎的大麻煩”魏弦京此刻還沒有回過神兒來。他剛睜開眼,便覺得天旋地轉,但腦海中的一個念頭卻愈發清晰——
那十三年前與母親在密室之中密談的人,一定是軍中之人,並且後來投靠了皇帝,改頭換麵。
他腦中浮現出很多人的臉,眼底神色變幻不定,最終輕輕吐出了一個名字:
“顏愷卿…他是西北軍統帥顏愷卿。”
他喃喃的聲音引起了葉翎的注意,葉翎垂下頭,細細探了探他的額頭,繼而聲音輕快地說道:
“世子,熱退了。”
她的眼睛微微彎起來,眼底透露出平實的喜意。
魏弦京隻覺得胸腔被不痛不癢地敲打了一下,繼而又軟麻著發起熱來,
“多謝你,葉翎。”
他說著,不知為何又多加了一句:
“叫我弦京吧,我很快也不是什麼世子了。”
葉翎微微地歪了歪頭。魏弦京的話兒引起了她新的不解,不過她並不在意。她做慣了在底層奔波求生的街童,早就對無關生死的細枝末節失去了探究的興趣。
這時,蛇女神色不耐地端著一隻木碗,和一些紗布走了過來。黑瘦的瓶女蹦蹦跳跳地拎起一支對於她來說十分沉重的鑄鐵鍋,裡麵裝滿了還在沸騰的泉水。
葉翎感激地對蛇女一笑,退開半步讓出位置,而蛇女毫不避諱地伸手扯下了蓋在魏弦京身上的衣物。
“世子爺,”
她語氣不善,難掩譏諷地說道:
“該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