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太對著陳太太這個丈夫同級彆的官太太就十分客氣了, 尹羲走後打了圓場,這時她倒不會對著外人自揭自家的短。
陳太太也客氣地感謝了梁父和梁太太,又急著隨外孫、孫子上了救護車, 說改日再登門道謝。
尹羲洗完了手回來時, 救護車已經開走了, 她隨著梁家人回到官邸彆墅。
這時梁家三兄妹早和長輩們說了經過,當然他們不會刻意烘托他們是聽從尹羲的指令行事的。
聽梁太太議論起來, 陸家和陳家是姻親世交, 陳家的二女兒和陸家長子可隻有陸原川這一個寶貝疙瘩, 這回要是出事的話, 陳太太都沒辦法和陸家交代。
梁太太想想就後怕,跟梁老爺子說讓警察來大院排查一篇,不要再遇上這麼可怕的東西了。
梁太太也經常飯後在這一帶散步, 周末上午吃過飯後, 也帶在這一帶走走,和大院裡的太太們打打羽毛球。
這一帶居然出現毒蛇咬傷了人,她覺得連晚上都睡不好覺了。
梁父、梁家三個孩子也都感到害怕,梁雨霏帶著哭腔說:“我再也不去那裡運動了。”
梁太太交代梁雨默:“你以後也不要去那打球。”
“有那麼嚴重嗎?這麼久以來隻出現過這麼一回。”
梁太太卻看向尹羲了,尹羲沒有反應過來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本來在家玩玩就好,你一來就要帶著大家出去散步,幸好家裡人都沒事, 不然我可不顧親戚不親戚的……”
尹羲簡值了:“梁太太,再也不會了。”
“你能保證嗎?”
“蛇又不是我生的, 所以我不能保證毒蛇什麼時候出來。但是我能保證再不到大院來打擾您。”
梁紀辰打圓場:“媽,這事是意外,怎麼能怪小羲呢?”
在這樣的家庭裡,尹玲平時和順, 但是這時候也忍不住說:“如果這回他們沒有出去走走,遇不上陳家的兩個孫輩,那個孩子極有可能就沒得救了。”
尹玲看來,之前明明是小羲出手救人,還判斷是銀環蛇,讓急救醫生第一時間帶了血清趕來。現在陳家顯然欠梁家人情了,梁家人情的好處要占,這時又要怪尹羲,這是什麼邏輯!
梁父這才打斷他們:“好了,好了,事情過去了就算了,惠珍,你少說幾句,年紀一大把了,跟個孩子較勁。”
這些大權在握的男人的著眼點跟家裡與兒媳不和的婆婆永遠不一樣,不是他們人品更好,而是他們的鬥爭的戰場不在這兒。這種戲爭贏了又不能令他們升官。
尹玲摸了摸梁雨航的頭,說:“我看孩子們都需要洗個澡,平靜一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梁太太說:“尹玲,你這是擺臉給我看嗎?有你這麼當兒媳的嗎?”
尹羲看著這種場景,不由得暗自搖頭,心想:尹玲當年心軟嫁給了梁紀辰,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後悔過。這都是什麼人呀。
“梁太太,我之前救人,現在很累,我確實想回家了,姑姑語氣平和地跟您說,這不能說是擺臉吧?”
梁太太冷笑一聲:“你這孩子真是沒有一點教養,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我說一句,你頂十句。”
尹羲說:“我為了化解你對姑姑的誤會才陳述事實。我出於好意的話反而讓你不快,難道你的出發點是惡意地雞蛋裡挑骨頭嗎?”
梁父細細打量尹羲,他又改變了之前覺得她隻是一個會讀書但是沒有其它能力的孩子的看法。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不是什麼樣的孩子都擁有的。
“你梁奶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隨便說幾句,你小孩子也彆往心裡去。”
“梁市長哪裡的話。”
尹羲暗想:老狐狸,老婆唱了白臉,你來唱/紅臉,這個收放自如呀。既讓妻子打壓了兒媳,但是他又沒有做什麼,適時的收回了兒子的心。他讓兒子不會因此深深認為是父母的錯,梁紀辰會認為這點委屈尹玲可以受著,梁太太就這脾氣嘛。
……
回家路上,尹羲本想勸尹玲,因為她這段婚姻委屈了二十年,最後還沒有好果子吃。如果早點認清,及時止損,或許能有更輕鬆的未來,快樂輕鬆地過這些時光。
可是尹羲又轉念:婚姻之事,如人飲水,她這一個外人不好插手。疏不間親,對尹玲來說,丈夫兒子當然比侄女更重要。
真的是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或許尹羲習慣了左耳進右耳出,然後隻拿梁家兒媳這個身份可以在工作上更順利呢?她揭開皇帝的新衣,現在尹玲在局中看不開,不會感激她的。
如果她從媳婦熬成了婆,並且兒子成才孝順也就罷了,這可能是階級跨越的代價,可是遇上梁家這種人家,原來的尹玲做出的二十多年的妥協是失敗的。
唉,人類呀,就是為了身外之物空負了青春!
梁紀辰在前麵開著車,尹玲帶著孩子們坐在後麵,尹羲忽然打破沉默。
“姑父,以後你還是不要讓我來你家了,梁太太見到我不會開心的。我也不喜歡聽她挖苦,我以後也不用借梁家的力來找工作,我不會拍馬屁的。”
梁紀辰說:“老人家更年期,你彆和她頂就好了。”
尹羲歎道:“不是這回事,她是隻針對我們姓尹的人。其實有些問題,不麵對就永遠解決不了。姑父心裡也明白,為什麼就不能按是非對錯的原則來辦呢?”
梁紀辰沉默了,說:“你才多大,說這樣的話。”
梁紀辰不禁從後視鏡中看著後座的姑侄,他知道尹羲的高智商,終於接受了她可以談這種話題。
“世上哪能事事完美?如果事事完美,就不會有這麼多千古難以解決的社會問題了。”
“不完美就主動朝完美進軍。我長大以後是不會侍候婆婆的,沒有工資的保姆工作誰愛乾誰乾。”
“彆話說的太滿。”
梁紀辰覺得尷尬,所以沉默不語了,尹玲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車窗外,因為奧運,街頭處處有慶祝的氣氛,可是也焐不熱她的心。
……
翌日清晨,陸原川在病床上醒來,他的母親已經臨夜飛來了江海,現在正在他的床前。
“小川,你醒了。”
“媽。你怎麼在這兒?”
陳曉莉撫著兒子的臉,淚眼婆娑憐惜兒子:“嚇死媽媽了,幸好醫生說你沒有事。”
陸原川解釋:“毒應該被擠出了很大一部分,沒有回流多少在身上,血清打得也很及時。我一直都清醒著,後來是有些累才睡著了。”
“你還說,這真的太可怕了,你怎麼不看清腳下呢?”
“我那時看著籃球場,誰知道那種地方還會有蛇呢?”
“這回多虧梁家的幾個孩子,不然你就危險了。”
陸原川聽到這話,不禁想起了尹羲,如果不是她在,那時他真的很危險。
表哥的身上沒有發帶和針,不能為他擠掉毒液,他可能會動,加快毒液回流到全身。
其他的孩子沒有看到蛇,他又不認識蛇的品種,醫院不會及時帶著血清來。
她的鎮定、理智、勇敢讓人無法印象深刻,她的眼睛很特彆,也非常漂亮。
“表哥呢?”
“現在還早著呢,你表哥估計要中午才能來看你。”
中午時,陳家一大家子都來看陸原川,一陣籲寒問暖,陳市長還和陳曉莉說起這回欠了梁家好大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