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好想你!”
尹翔
抱著她,心中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撫著她的發,柔聲道:“你都去哪裡了,是要急死哥哥嗎?”
尹羲抬起臉,雖隻有五個月不見,正值生長發育的年紀,尹翔覺得她長大了許多,精氣神更加不同了。
尹羲說:“這事說來話長,我得好好跟哥哥說。”
和尹羲一起來的蕭馳風等六個人也走近來了,尹羲介紹說:“這幾位是我的朋友,跟我一起回來的。這位是池風公子,這位是他的妹妹池雪,餘下也是他們的族兄弟。”
蕭馳風和蕭雪及餘下子弟朝尹翔揖手:“草民見過鎮國公!”
尹翔素有威勢,但是為人亦是豪俠,朗笑道:“既然是羲兒的朋友,大家不必客氣!尹某令備了酒宴為諸位洗塵,不吝賞光。”
蕭馳風笑道:“鎮國公少年英雄,在下等人素來敬仰,恭敬不如從命。”
尹翔帶著妹子和陌生朋友一起回薊州府衙,見尹羲上馬輕盈利落,從前她雖然會騎馬,可哪有這要玩轉自如?
尹翔不禁暗暗稱奇。
回府設宴,尹翔也覺這夥人口音和用語與時人有異,問及祖籍家鄉,隻說是蘭陵人氏,餘下沒有多說。
宴後尹羲讓仆人安排幾個住宿,尹羲才進了尹翔屋中,尹翔並不以為意。尹羲無論是失蹤還是此次回來都透著疑點,她不能當著外人說,自然會來私下與他說。
尹羲一五一十跟尹翔交代自己的經曆,對於蕭氏一族避居海外,尹翔顯然吃了一驚。待聽尹羲差點被迫嫁給那不要臉的蕭恒,尹翔雖見她現在無恙,也提起心來。
之後到華元子試探,又提送她回大陸的條件是拜師入夥,然後結盟。
尹翔不由得蹙眉:“恐怕不對。”
尹羲笑道:“哥哥是懷疑那‘嫁給蕭恒’其實是他們合謀來嚇我一個小姑娘,讓我接受拜師結盟心理上沒有那麼大的抵觸嗎?”
尹翔不由得莞爾,寵溺地看著她,說:“你真是哥哥肚子裡的蛔蟲!你這麼機靈,我倒放心一點。”
尹羲其實事後也懷疑被他們仙人跳,但是出於自己的目的和利益,沒有必要去打破砂鍋,她也不是見不得困難或者像顧若蘭那樣不需要顧全大局的玻璃心女人。她既然想輔佐哥哥打江山
,以後遇上的困難比這種要重一百倍。
尹羲道:“這件事真真假假,亦無法求證,不如難得糊塗。我尹氏一族在趙氏手底下絕無活路,這一點他蕭氏一族與我們一樣。蕭氏一族與我往來,隻有他蕭氏血脈知道。此次隨我來的人也全是蕭氏後人不會外泄秘密,他們或武藝高強,或精於醫道,於我尹氏自有用處。”
尹翔早就覺得尹羲和他一樣“大夢而歸”,是以她有什麼不合年紀的思維,尹翔都不以為異。
尹翔問道:“那華元子和空性大師都覺你是天命之人?”
尹羲連忙搖頭,說:“我哪有什麼天命,他們隻說是什麼天機星降世,我能改命翻轉趙氏江山氣數。空性大師勸我收手,可身為尹家之女如何能收手。我尹家幾百年飄零,前朝鎮守朔方、本朝鎮守燕北,死了多少子弟,守衛中原邊境幾百年,護多少漢家百姓免於北朝諸胡南下燒殺之苦,也該有祖先之陰德了吧。我隻願輔佐哥哥,為我尹氏一族爭一條生路,彆無所求。”
尹翔問道:“那華元子傳你的‘弱水神功’是何等功夫?會不會是騙騙你小姑娘?”
尹羲眉間一抹落寞,歎道:“師父到底是高人,他倒不會騙我,這功夫……威力極大,隻是難免讓我一生不安。”
尹翔奇道:“這是為何?”
尹羲說:“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令我在海浪中參悟‘弱水神功’,同時慢慢的將他一生的功力度給了我,他因此坐化了。我化用了他八成功力,但那‘弱水神功’博大精深,我短時期內也發揮不出他三成功夫。”
尹翔練的功夫都是戰場征伐用的騎箭、刀槍、馬戰,以剛猛為佳,常常一力降十會,他的內功也是祖上悟道傳下來的,極適合男子修煉,女子因為天生體弱一些,修習起來大打折扣。
而華元子的“弱水神功”是行雲流水的陰柔功夫,變化萬端,詭秘難測,男女皆可修習。
“弱水神功”化用招式以劍法、掌法、指法見長,雖然有招數上的分類,其實其中的“道”是相通的,都是“水”之性。若是學會掌法再學彆的,那麼也不需要多花力氣。
水雖然柔和平靜,實則無堅不摧,無物可擋,滴水穿
石,山洪移嶽。雖然叫“弱水”,實則一點都不弱。
華元子的功力運轉自如,他在海上悟道幾十年,這門功夫在他使來自然威力奇大。但是尹羲使來就遠還不是蕭馳風的對手,她隻被填鴨式教導了幾個月,被度了功力,還需要閱曆才能融入身體,才可到達身體比腦子還快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尹翔悠悠出神,喃喃:“空性大師和華元子都覺你能逆天改命,空性不問俗事,自己能超然世外。可華元子願意搭上一切,若是你沒有這個命,他何敢拿自己和族人的未來押在你身上?”
尹羲說:“哥哥,我可沒有什麼天命。就算他們迷信什麼天機星,到底沒有說我是什麼紫微星,我隻要和哥哥一起為我們族人爭條生路。依我之見,我們要在燕北靜心發展,他們蕭氏有船,咱們可以借溝通大漠西域之便與之合作,組成燕北商團,將北貨運往江南,再從江南運購糧回來。從前我們依仗朝廷和江南商隊太多了,不夠獨立。”
尹翔微笑道:“這事說起來容易,可是實施起來也要有個章程,待我們回幽州後再做安排吧。”
……
自顧若蘭嫁給王仲羽後,王仲羽雖然軍務繁忙,但是都會想方設法休假回府看望顧若蘭。
王仲羽的心思全在顧若蘭身上,這也讓魏國公夫人越來越不滿。看她那嬌嬌弱弱勾著兒子的模樣,魏國公夫人時常會有生理反應,隻覺這是一個禍害。
從前認為她有命成為王家與燕王更加緊密的工具——雖然王家也不太樂意被她代表,但那好歹有共同利益。這時她嫁了過來,一切就都轉變了。
那一日顧若蘭在魏國公夫人那立了一會兒規矩,魏國公夫人就賜下了一個美婢采萍,這是念她年少不會服侍王仲羽,派來服侍王仲羽的。
顧若蘭豈是好欺負的,自得於王仲羽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那美婢姿色雖然上層,哪裡及得上她。
這時她知王仲羽要回家來,也不去迎他等他,隻有書房寫詩。她到底是侯門千金,自小習字,重生前也有才女人設,一筆字當真不錯。
她聽到院外有動靜,便噙著淚專注地寫著一首納蘭容若的《畫堂春》。
詞雲:
{一生一代一
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她一邊寫,淚如一顆顆珍珠落下,又用絲帕掩鼻,每一個姿態,一分顰眉,一滴淚,一分啜泣,都淒美得不似人間之女,令人不忍相看相聞。
王仲羽一得假就從京營趕回會嬌妻,尚還不及去給父母請安就回自己的院子,不見那讓他發狂的傾國傾城小嬌妻迎他的俏影,卻迎來一個打扮精致的俏婢。
“二爺回來了。”采萍款款行禮,可是王仲羽一分也沒有細看她,隻問:“二奶奶呢?”
采萍隻得顧若蘭吩咐在院中迎他,並負責服侍好他,見主母沒有打壓她,正欺待獲寵,哪裡能多問主母在乾什麼?
采萍搖了搖頭,王仲羽徑自往屋內去找,也不見顧若蘭的身影,到是顧若蘭的陪嫁貼身丫鬟紅綾奉茶來了。
王仲羽急問:“二奶奶去哪了?”
紅綾沒好氣地說:“奶奶中午進了書房便沒有出來,說是要好好研讀《女戒》,讓我們不得相擾。”
王仲羽輕輕哼了一聲,喃喃:“讀那勞什子乾什麼?”
紅綾忙攔住王仲羽,說:“二爺,您可彆去打擾,連我想進屋服侍,也被趕了出來。二奶奶吩咐了,今晚由采萍服侍二爺休息。采萍的屋子還是我幫著收拾的呢,二奶奶還讓我掏出許多她的嫁妝來,也為了二爺和采萍姑娘住得舒服。”
王仲羽吃了一驚:“采萍又是誰?”
采萍聽到被點名,連忙上前再福身:“二爺,是奴婢。二奶奶溫柔賢慧,讓婢子服侍二爺。”
王仲羽蹙眉,嫌棄地看著她,冷冷道:“滾一邊去!”
紅綾又攔住他,說:“二爺,您不能這樣。您不在府中,二奶奶也得操持著這院中之事,上也要孝順太太。二奶奶也有疲累的時候,若有采萍姑娘幫著分擔,二奶奶也能鬆快些。”
王仲羽怒喝:“滾開!”
王仲羽越過紅綾,直往書房走去,紅綾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紅綾轉頭看向采萍時又是另一副表情了,采萍有些傻了,對自己的前程不由得擔心起來。
采萍從前自恃美貌,可是自從見了顧若蘭後
,她總覺相差太遠,唯有她年已十七,身材玲瓏性感,不是還未完全長成的顧若蘭可比的。她既然奉了魏國公夫人之命總之是無可推脫的,想著趁顧若蘭未長成時生下一兒半女,沒有想到比她想的難得多。
紅綾道:“采萍姑娘,你怎麼也不知道留住二爺?二奶奶一片心意,可是你自己也要爭氣,太太不知情理,回頭又怪到二奶奶身上。”
采萍為難道:“婢子如何留得住二爺?婢子見二爺都像是要吃人一樣,婢子害怕得緊。”
紅綾冷哼一聲,說:“那是你自己辦不成太太交代你的事,可彆怪到我們二奶奶/頭上。”
采萍隻覺得作為一個命運被人擺布的這種丫鬟實在太為難了,她不去靠近二爺是錯,太太不饒她,她會成為棄子。可她去靠近二爺,她哪裡爭得過傾國傾城的二奶奶?二爺從頭到尾地嫌棄她。
采萍捂臉回到房內,想起賣她的人販子和麵目模糊的親人,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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