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速成班(他為什麼要偷看我呀...)(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25669 字 3個月前

陳子輕把手伸到後麵,砰砰拍了兩下:“遲同學。”

遲簾躲在被窩裡,老子被抱腰了。

先拉他的手,在他胸上作畫,後抱他腰,下次是不是就要親他嘴了,顧知之那個死基佬真可怕,目標明確,一有點機會就狠準地下手。

他是死的嗎,顧知之想親他,他就讓對方親?他不會跑?

遲簾翻身抱住被子,老子為什麼要跑,一腳就給踹趴下了,跑個鬼跑。

房門又沒敲了,遲簾怒氣衝衝地跳下床,披著被子去開門,他的手摸到門把手,頓了頓才下了多大的決心,慢慢擰開。

陳子輕坐在地上仰頭:“你高一的物理筆記還在的吧,可以借我看嗎,拜托拜托。”

遲簾俯視抱過他的腰,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黑蛋:“你好好說話,我就借你。”

陳子輕爬起來,鄭重切誠懇地說:“遲同學,我想借你高一的物理筆記一用,能不能請你幫我這個忙。”

遲簾高傲地抬著下巴:“老子從不記筆記。”

陳子輕急了:“那你上次還說學校多的是人惦記你的筆記。”

遲簾不屑:“我不能胡扯?”

陳子輕:“……”

遲簾攏了攏仿佛有物理防護作用的被子,額發被壓下來幾縷,眉眼囂張輕狂:“怎麼,不服,咬我啊。”

陳子輕嘴一撇:“幼稚鬼。”

遲簾像受到了多大的羞辱,抖著手指向他,指尖虛虛地戳到他臉上:“你說誰幼稚,顧知之,你給我道歉,現在,馬上。”

陳子輕從善如流:“對不起。”

遲簾一言不發地盯著他,這歉到了,怎麼他媽的還是不順暢。

氣氛裡有橫衝直撞的火星子,陳子輕擦著門框進房間,沒有四處打量,拿了自己的紙筆就走。

不多時,遲簾控製不住地去了一樓,他在家裡搞出了鬼鬼祟祟的動作,偷偷站在半開的客房門外往裡窺探。

黑蛋坐在書桌前,兩隻手搓自動筆,像是在做法。

然後又把腦門往桌上磕,哐哐哐直響。

他哀嚎一聲,扯住頭發往椅子上一倒,頭發不知扯掉了好幾根,一根根地被他捏住放在一起。

遲簾:“……”

這笨比沒救了。

高一物理那麼簡單,所謂難題是個人都會,他講得那麼詳細,就差嚼碎了一口一口喂進笨比嘴裡了,竟然還不會,聽不懂,眼裡都是愚蠢。

整得跟直接從幼稚園跳級跳上來的一樣,也不知道在原來的高中都乾嘛了,可能是光顧著鑽研搞基的茶語了。

去了一中就等死吧。

遲簾尋思笨比意識到自己的基礎很薄弱,開學前都會老實在家緊急補救,沒想到他腳脖子稍微好一點就又開始往外跑。

再像上次在“攬金”一樣惹事,他絕不會去擦屁股。

遲簾去隔壁找謝浮玩,謝浮那家夥在寫毛筆字,他無聊地陪謝母追劇。

同一時間,陳子輕在“攬金”蹲守,他給遲簾發信息:遲同學,我有事要忙,中午不回去吃了,你不要等我。

不出所料,遲簾沒回。陳子輕買了塊麵包填飽肚子,“攬金”跟彆的酒吧不同,白天也有客流,隻是晚上流量更大。

陳子輕蹲了大半天,終於蹲到了方躍那個樂隊的鼓手,沒見著彆人,他隻能跟蹤鼓手看看有沒有線索。

鼓手刷了輛共享單車,陳子輕抓緊時間也刷一輛跟在他後麵。

跟了幾條街,陳子輕看見鼓手把單車停在路邊,過馬路去了一個貨車改造的房車那裡。

陳子輕筋疲力儘地擦著臉上頭上的汗,樂隊就住在那上麵嗎?他一屁股坐在樹底下,隔著馬路盯視。

鼓手上了房車,他把被數據線泡麵桶煙頭啤酒瓶等垃圾填滿的小桌清出來一塊,放上食物和水:“阿蒙,起來吃點東西。”

貝斯手阿蒙蜷縮在小床上抽煙,煙灰把他的背心燙了幾個洞,露出燙傷的皮肉。

“不吃。”他說。

鼓手坐到椅子上:“今晚我們要去看老大,你去嗎?”

阿蒙的回答和之前每一次一樣:“我不去。”

“老大生前對你最好。”鼓手猶豫著說出內心很不能理解的事,“你為什麼一次都不去看他?”

“反正我不去。”阿蒙夾著煙伸到床邊,把煙灰抖動到地上,“我永遠都不會去看他,這輩子都不會去。”

鼓手說不動他,樂隊其他人也說不動,沒人能讓他去看老大。

四個多月了,老大走了四個多月了,主唱換了新人,他們還沒度過磨合期,簽的合同快到期了,就他們現在這水準,“攬金”不會跟他們續約。

樂隊的主心骨是夢想,根本賺不到多少錢,是老大賣房支撐他們一路走下來的,終究還是要散。

“你休息吧。”鼓手垂頭喪氣地跳下了車,他被一個輕揚的聲音叫住,抬頭見是那晚在“攬金”被阿蒙踹了的男生,麵色一變,“是你。”

陳子輕的計劃是先和樂隊認識,處成朋友,之後再幫鬼魂實現願望,他用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解釋先前的衝突:“我是你們樂隊的粉絲。”

鼓手質疑道:“什麼粉絲會跟蹤我?”

陳子輕說:“私生粉?”

鼓手啞然。

“我也不是有意跟蹤你的,我在附近逛街碰到你騎車路過……”陳子輕一臉誠實地交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本來我沒想讓你看到我,可我實在是太想要簽名了,你可以給我個簽名嗎?不可以也沒關係,我尊重你和你的樂隊。”

鼓手聽他說完,依舊沒放下疑慮:“我沒見過你。”

陳子輕摸了把臉:“正常的,我沒有醜出天際,也沒帥出天際,沒什麼記憶點。”

鼓手有點幽默細胞,他說:“但你長得像狗。”

陳子輕:“……”

驕陽烤曬著頭頂,他感覺自己中暑了,快速掐住人中:“你的主唱方躍知道我。”

鼓手的戒備頓時被彆的情緒取代:“證據呢?”

“我沒有理由拿這件事來騙你。”陳子輕說,“我隻是一個小粉絲,希望你們能重振旗鼓,成為‘攬金’的頭牌樂隊。”

鼓手瞳孔一縮,老大生前常說那句話,那是他的理想,不可能實現的一個夢。“攬金”頭牌樂隊是內定的,怎麼會輪到他們。

儘管他們不缺歌,不缺故事,他們也願意去競爭,可他們得不到公平的機會。

鼓手沉聲:“你到底是誰?”

陳子輕斟酌著說出實情:“其實我是一個靈媒師。”

鼓手:?

“通靈你聽過嗎?”陳子輕的臉上沒有中二裝逼的表情,他認真嚴肅地說,“人與人有緣分,人與鬼也講緣分,有的鬼魂會找上我,讓我幫他們完成遺願。”

有部分內容說不出來,被禁止了。陳子輕隻好放棄:“總之就是這樣。”

“這樣是哪樣?”

陳子輕抿嘴一笑:“我相信以你的智商,肯定能猜得出來。”

鼓手繃著臉:“彆打啞謎。”

陳子輕為難地說:“我不能泄露天機,所有你想知道的,都是我不能說的,還有就是,我的真實身份,希望你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就把我當你主唱的朋友。”

鼓手靜默不語。

“那晚我去‘攬金’,就是要去見你們。”陳子輕擦掉眼睛上的汗,“對於造成的誤會,我很抱歉。”

鼓手不知是信了陳子輕說的話,還是沒有深究的精力。

“你去跟當事人道歉。”鼓手打開車門,陳子輕生怕他後悔,迅速跑了上去,完全不怕他把自己打暈帶去郊外拋屍。

這也證實了陳子輕沒有惡意。

房車裡烏煙瘴氣,阿蒙把煙抽完就又點了一根,他眯眼看進來的人,看清楚了,咒罵著坐起來叫鼓手。

“彆激動,我是來表達歉意的。”陳子輕忙說。

阿蒙氣息不穩:“連我們的房車都能找到,你果然是個變態。”

他似乎對這種事很熟悉,開門見山道:“說吧,為了讓我睡你,帶了多少錢?”

陳子輕瞠目結舌。

“你是個未成年?”阿蒙啐了一口,“那睡不成了,我可不想犯法。”

陳子輕的腳踢到啤酒瓶,咕嚕嚕地滾到床底下,他彎腰去撿出來,放在角落:“我是你們主唱方躍生前的朋友,那次我盯著你看,隻是想起了他還在的時候,你在台子上是什麼樣子。”

“咳咳”

阿蒙咳嗽起來,手中的煙夾不住地掉落在床上。

陳子輕幫他把煙拿掉,拍拍煙頭碰到的地方,聽他質問:“朋友?我怎麼沒聽方躍提起過?”

“他的朋友就一定會跟你說?”陳子輕不答反問。

阿蒙奪回那根煙送入嘴裡吸了一口,有些神經質地笑:“是啊,一定會跟我說,他一定會跟我說的。”

陳子輕若有所思,兩人從前感情很好?

阿蒙放在床裡麵的手機上來了通電話,鼓手在電話裡講上車的人是老大的朋友。

“知道了。”阿蒙把手機放回原處,他的兩隻眼睛的眼窩凹陷,眼珠泛黃地盯著男生,“作為方躍的朋友,你今晚去看他?”

陳子輕見他瘦得皮包骨,渾身上下透著一種死氣:“你帶我去嗎?”

阿蒙寒聲:“我不去。”

陳子輕想不通,這個人為什麼不去看自己的主唱,兩人後來鬨了多大的矛盾啊,人死了也沒過去。他有點走神,手打到了桌角。

阿蒙把小桌搬開:“彆在我這受傷,不然你男朋友又要替你雙倍討回來。”

陳子輕奇怪地說:“我沒男朋友啊。”

阿蒙坐在床邊勾著腰背:“裝什麼裝,不就是那個‘攬金’的VIP富二代高中生。”

陳子輕一怔,遲簾?他指著貝斯手雙腳的青紫:“你受傷……”

阿蒙撈起背心露出肚子上的傷,齜牙咧嘴道:“我踹你一腳,他踹我兩腳,你倒地把腳扭了,他拿椅子砸我兩隻腳。”

陳子輕有點懵,可他還在追遲簾……

快要追到手了嗎?

遲簾那幼稚傲嬌的炸|藥包性子,說句話不是反著聽那麼簡單,陳子輕不細琢磨還真分辨不出來他的真實想法,這時候就很需要局外人的視角。

陳子輕感激地對貝斯手說:“謝謝你。”

阿蒙莫名其妙,他把煙頭掐了丟地上,懨懨地揮手趕人:“我困了,彆打擾我睡覺,下車。”

陳子輕看他精神萎靡,就跟他告彆:“那我下次去‘攬金’找你,請你吃飯。”

車門拉開,陳子輕被熱浪撲了一臉,他克服躲回車裡的衝動把腳跨出去,背後響起模糊又乾啞的聲音:“你那麼黑,為什麼要穿亮色的衣服?”

陳子輕下意識垂頭看自己身上的橘色T恤。

“不知道皮膚黑穿亮色,更黑嗎?”阿蒙說,“你黑得發亮。”

陳子輕默默下了車,他現在的衣褲是遲簾姑姑買的,確實都是亮色。

沒牌子,摸著布料好,很透氣,他不想換,乾脆等到換季的時候,再按照暖色係穿搭博主的風格來置辦衣服。

……

陳子輕想通了就不管亮色顯黑的事了,他回去的途中買了個西瓜,還有一個解壓小玩具,給遲簾的。

遲簾嫌棄死了:“我不要。”

“很好玩的。”

陳子輕按照說明書操作給他看:“按這裡,青蛙張開嘴,吃裡麵的豆子。我們一起按,看誰吃的豆子最多。”

遲簾似乎有了點興趣:“最多會怎樣?”

陳子輕笑著說:“誰最多,可以讓少吃的那方做一件事。”

“你說的。”遲簾走到另一隻青蛙那邊,自信滿滿,“彆輸了不認賬。”

“不會的,我肯定認賬。”陳子輕看起來醉醺醺的犯迷糊,很好欺壓的樣子,“你說開始,還是我說開始?”

“倒計時二秒,二,二,一,”遲簾捏住青蛙,“開始。”

陳子輕反應遲鈍,給人一種輸定了的感覺。

可他贏了。

遲簾不敢信,他把自己的豆子跟陳子輕的豆子數了幾遍,真的差了一顆,不多不少就他媽一顆。

“我讓你做什麼事好呢。”陳子輕瞟了瞟深受打擊的遲簾,“我想想。”

遲簾冷冷地警告:“彆說讓我親你,那不如去廚房拿菜刀在我脖子上來一下。”

陳子輕歎氣:“我隻是想吃你做的飯。”

遲簾哼笑:“這比親你還荒唐,我什麼地方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能下廚,我會為了誰做飯?”

陳子輕來一句:“那你親我吧。”

遲簾:“……”

陳子輕伸出手:“不親嘴,親手背,可以嗎?”

遲簾打開手機點進他的“海邊落日”頭像,轉賬六千。

陳子輕說:“你彆這樣,我不是那種……”

遲簾再次轉過來一筆錢,這回是八千。

陳子輕咽了口唾沫:“真的,遲同學,你這麼做會讓我……”

又有一筆,兩萬。

陳子輕舔著有點乾的嘴角去看散財童子:“你不願意親我手背,我怎麼舍得讓你難受呢,我會心疼的。”

遲簾麵部抽搐,嗬,對老子兩片嘴唇的執著就隻這麼點錢。

是不是給個幾千萬,就能笑嘻嘻地卷鋪蓋滾蛋了?

什麼哥哥,什麼執念,都是狗屁。

遲同學擰巴上了,他把豆子丟進玩具裡,力氣不小,含著賭氣的意味:“今晚不會有阿姨來燒飯,你燒,我要吃蔥油麵。”

“好的呀。”

陳子輕把錢收了,他存二萬在微信上麵,估摸著能有一點點利息。

蔥油麵沒吃成,遲簾的鬼叫響徹整棟彆墅。他蹲在桌上打電話,聲音幽幽的:“姑姑,你那的特產跟我回家了。”

姑姑在做指甲,她無奈地說道:“你這孩子咋回事,怎麼把小顧當特產?”

遲簾草木皆兵地東張西望:“誰說他了,我沒說他。”

姑姑不解:“那你指的特產是什麼?”

“蟑螂。”

聽筒那頭爆出一串大笑聲。

遲簾咬牙把電話掛了,他連夜請專業人員上門來了個大清理,家裡的味道一時半會去不掉,陳子輕被他扯去隔壁謝家吃晚飯。

謝浮他爸有應酬,家裡隻有他和他媽,桌上臨時添了兩副碗筷,飯跟菜都足夠他們吃。

遲簾桌底下的腳踩住陳子輕的鞋麵,這家夥是餓死鬼投胎嗎?光顧著吃,在家怎麼也沒見吃得這麼歡過。

陳子輕咽下嘴裡的食物湊近:“你踩我乾嘛?”

“我家的廚子比謝家的廚子差在哪?”遲簾斜眼,“你不說出個七條八條理由,這事沒完。”

“現在說啊?”陳子輕嘴裡都是蒜蓉的鮮香。

遲簾捂住鼻子:“你嘴臭死了,離我遠點。”

“你不也吃了嗎?”陳子輕看他骨碟,“你沒吃蝦啊,你怎麼不吃呢,那麼好吃,我給你剝一個?”

遲簾的額角突突亂跳,腳加重力道踩他,磨著後槽牙說:“你彆把謝浮他媽嚇得住進醫院。”

陳子輕一頭霧水:“我又不是要給謝浮剝蝦,他媽怎麼會嚇到。”

兩人說悄悄話,腦袋都要碰到一起。

謝浮起身去廚房盛湯。

謝母後腳跟了進去:“兒子,那小顧是不是對阿簾……”

謝浮掃一眼他媽,頗有幾分“您老眼力勁真不錯”的意思。

謝母從兒子這一眼裡得到了驗證,她並沒有太吃驚,遲家小孩長得那麼體麵,很招人。

“好在阿簾喜歡女孩子,同性之間隻有朋友兄弟,沒有其他想法。”

她不知怎麼,抬頭把視線落在兒子背上:“你不會的吧?”

謝浮疑惑:“不會什麼?”

“小顧。”謝母說完也是一驚,自己為什麼要往這上麵想,她提都提了,就溫和地等著兒子的回答。

謝浮手一鬆,湯勺掉進鍋裡:“媽,我是gay,不是瞎子。”

謝母說:“那你吃飯的時候看他幾次?”啃個雞翅把油啃到臉上,這有什麼好看的?

謝浮彎唇:“你不覺得他很好笑?”

謝母說:“不覺得。”

謝浮端著半碗湯:“那我們沒什麼好聊的,借過。”

謝母默默讓開位置,她又不知想到什麼奇奇怪怪的點,說了句:“兒子,你要不還是談戀愛吧,就找你喜歡的男孩子,偷摸談,彆帶到我跟你爸麵前。”

謝浮笑道:“好,明天就談。”

他走到廚房門口,腳步頓了頓。

斜對麵的餐廳裡,小狗在給發小挑香菇丁,挑一塊吃掉,再伸筷子去挑,邊吃邊挑,就那麼挑完吃乾淨。

發小吃沒有香菇丁的飯菜,全然沒意識到,那是一場間接接吻。

陳子輕有感應地扭臉,就那麼撞見廚房門邊的身影,他蹙眉:“遲簾,謝同學在偷看我。”

“他為什麼要偷看我呀。”

遲簾一口飯菜還沒咽下去,陳子輕就往他身邊縮了縮:“我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