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人在你家陽台跳的,不就是我們這群人裡的一個。”
然而大邱已經數了起來,他不顧大家反對,神經質地挨個點人數:“一,二,三,四……七,八……”
眾人見大邱這麼乾,莫名發毛,忍不住交頭接耳。
“十六個人,隊長不在。”
“我閨蜜也不在。”
“我看到他們一前一後出去了。”
“沒有彆的人出去了吧,那就還剩十四個。”
大邱剛好點到最後一位,嘴裡說出的數字是:“十四。”
客廳裡一下子靜得掉針可聞。
既然人都在,那是誰跳下去了?難道是看花眼了?
有膽大的想問那個尖叫的女生,跳樓的穿什麼衣服,是男是女,哪知那女生直接嚇暈了過去。
“操他媽的……操他媽的……”
大邱失心瘋地咒罵著呢喃,他在爸媽和朋友們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衝了出去。
反應過來的人緊跟其後,他們遇上季易燃跟那個學妹,匆忙說了事情大概,一行人跟著大邱到了樓下。
草地上沒有人影,死的活的都沒。
季易燃問大邱,口吻嚴肅:“符貼在哪,現在是什麼狀況?”
大邱突然摔在地上,他是在季易燃眼皮下摔的,腳前沒有任何阻礙物,可他卻摔出了從高樓墜落的傷勢。
除了撞鬼,彆的解釋不通。
陽台跳樓的,跟害大邱摔傷的,都是鬼。
他犯大事了,不做法送走就彆想活,這事科學醫學通通沒用,隻能是玄學。
這晚大邱傷勢慘重地躺在醫院,給他過生日的人都有了心理陰影,承受能力差的更是請了假。
季易燃很晚才回家,他疲憊地給教練打了個電話,在微信上問十分鐘前找他打遊戲的遲簾:符是哪個道士畫的,沒用。
遲簾:“……”
顧知之畫的符不管用,三張都不行?
他從季易燃口中得知那隊友的遭遇,冷汗都出來了,操,他本想先讓老季拿給隊友湊合著用用,竟然出事了。
什麼邪氣這麼猛,怕不是厲鬼。
遲簾感覺房裡有人,他罵罵咧咧地跑下樓,一路跑一路亮燈:“顧知之,顧知之。”
叫魂一樣給自己壯膽。
陳子輕被遲簾吵醒,他摸索著打開床頭燈,視線剛恢複,遲簾就已經推開他房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來,爬到他床上,把被子一蒙。
“?”
陳子輕拍拍被子裡的鼓包:“做噩夢了?”
“你那破符壓根就驅不掉邪氣,三張都鎮不住鬼。”遲簾的聲音從被子裡冒出來,有點抖,“用你符的人進醫院了,又是讓鬼嚇,又是讓鬼害。”
陳子輕心下嘀咕,他沒畫錯啊,怎麼會沒用。
“是你哪個朋友?”
遲簾稍微冷靜了點,他故作淡定地拉下被子露出腦袋:“校籃球隊的隊員。”
陳子輕說:“這樣啊。”
“陰魂傷人,極少數現象是無差彆攻擊,大多情況都是冤有頭債有主,要不查一查問一問他撞的什麼邪,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遲簾翻身背對陳子輕:“老季利用他爸的資源約了一個很牛逼的天師,彆管了。”
“他對球員挺上心。”陳子輕自說自話,“隊長的職責。”
接著就瞧瞧枕邊少年的後腦勺:“你要跟我睡?”
“想吃屁吧你。”遲簾反應很大地坐起來, 被子堆在他腹部, 他被子裡的一截修長小腿下意識一抬,再一放,架在了陳子輕的腿上。
陳子輕被他壓著腿,臉上沒表現出不自然:“那你躺我床上,睡我被窩?”
“什麼叫你的床你的被窩,這個家裡所有東西,死的活的都是我的。”遲簾說完也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他是真的讓發小帶來的消息給整怕了。最快也要明天恢複如常,今晚反正不行。
“是的,你說得對。”陳子輕笑了笑,“可以把你那邊的床頭燈關一下嗎,睡覺開著燈刺眼睛。”
“不關。”遲簾重新躺回去,“你又不睜著眼睛睡,有什麼好刺的。”
“好吧好吧。”陳子輕由著他了。
房裡燈火亮了一塊地方,床上兩個少年共蓋一床被子,一個呼吸均勻,睡著了,一個心跳快到瀕臨心悸。
“顧知之,你在這之前有沒有和人睡過一張床,我沒有。”遲簾出聲。
睡著的人給不了回應。
遲簾從平躺變成側身,他與緊閉雙眼的土包子麵對麵:“不止我,老謝跟老季也都不喜歡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床上還有彆人。”
“除了一堃,他有弟弟,兄弟倆經常一起睡。”
“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
遲簾盯著近在咫尺的黑皮,他把手放在心口,喉結顫動著低聲說:“這算不算同床共枕?”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百年……我怎麼想到這上麵去了,媽的,好惡心,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惡心。
遲簾準備今晚睜眼到天亮。
淩晨四點多,一通電話扯到了遲簾緊繃的神經末梢,他一看不是自己手機就把身邊人推醒。
陳子輕迷迷糊糊地打著哈欠接電話,是鼓手打的,阿蒙自殺未遂。
……
遲簾陪陳子輕去醫院,他沒好臉,哪怕陳子輕在路上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到了醫院,遲簾陰陽怪氣:“敢情你們不打不相識,我成外人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著,陳子輕拉住他T恤,拉著他走。
“不知道我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彆在外麵給我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遲簾嘴上嫌惡,身體卻沒做出一個反抗的動作,就那麼被他拉著去了病房。
鼓手跟吉他,新主唱三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都挺狼狽。尤其是吉他手,衣服褲子上血跡斑斑,臉上也有點。
阿蒙割腕了。
用剃須刀的刀片割的,他躺在病床上,兩隻手的腕部都包紮了,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陳子輕沒進病房,他在門口看了眼幾天沒見的貝斯手,回頭給了鼓手一個眼神。
鼓手起身跟他去不遠處,聽他問道:“怎麼會突然想不開?”
“不是突然,老大生前養著樂隊,沒有他,樂隊撐不到今天,所以他一走,阿蒙就開始消極自暴自棄。”鼓手說。
陳子輕心想,看來鼓手不知道貝斯手跟前主唱的關係。
貝斯手之所以一蹶不振,不是樂隊不行了,是他的主唱不在了。
“對不住,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你是學生,睡眠很重要。” 鼓手摸口袋掏煙,想到是醫院就把煙盒塞回去,他怎麼好意思說,他信了這孩子是靈媒師的說法。阿蒙出事,他第一反應就是聯係這孩子,想通過對方招來老大的魂,讓老大鼓勵阿蒙。
“沒關係,我能理解。” 陳子輕偷瞥遲簾。
遲簾在刷手機,一副根本不在乎他跟誰說話的樣子。
陳子輕趁著遲簾逞強的功夫快速走進病房,在阿蒙耳邊悄聲說:“方主唱在等你去看他。”
被屏蔽了。
陳子輕換一句:“那次你醉酒,是我給你下了藥,我故意的。”
阿蒙的眼皮好像動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一串腳步聲停在病房門口,是耐心消失殆儘的遲簾,他刷個手機,頁麵就他媽沒動過。
不等遲簾催促,陳子輕就直起身出去,對鼓手說:“你們要輪流看著他。”
鼓手滄桑地抹了把臉:“我們會的。”
陳子輕欲言又止,耳邊炸出遲簾的聲音:“自殺就像嫖||娼,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氣氛猝然一沉。
陳子輕衝臉色難看的樂隊三人回了個抱歉的眼神,他握住遲簾的手臂:“那你可以換一種委婉的說法。”
“而且那說法也不對,不是一點勸回來的希望都沒有。”
遲簾臨時變了性子,他出奇得安靜,注意力都在握上來的那隻手上。
鼓手見他們要走,心裡盤算阿蒙有沒有跟小孩提起狂歡活動投票的事,腳步已經追了上去,一路追著他們到電梯口。
陳子輕會意道:“你有什麼話就說。”
鼓手抓了抓滿頭小辮:“九月18號晚上七點,攬金會舉辦狂歡活動,你去嗎?”
接著就補充:“那天是周六。”
陳子輕想了想:“樂隊要表演拉票,我就去。”
鼓手看了眼他身邊的富家小子。
陳子輕領會到鼓手的意思:“我會帶上的。”
聽了個全程的遲簾:“……”
顧知之都不用問他的意見?他這麼沒話語權跟決定權?
誰給顧知之的底氣?
遲簾抓住握他手臂的那隻手,一把撥開。
陳子輕沒及時哄遲簾,他對鼓手說:“阿蒙醒了,麻煩告訴我一聲,他要是願意去看方主唱了,務必通知我。”
鼓手送他們進電梯,電梯門關上前,他確定富家小子冷冰冰地瞪了過來。
小孩那男朋友占有欲還挺強。
因為陳子輕半夜去醫院看阿蒙的事,遲簾看什麼都不爽,家裡家外釋放冷氣。
陳子輕給遲簾買了個派大星小玩具,屁股後麵能吹泡泡。
遲簾站在陳子輕讓他站的位置,被泡泡糊了一臉,他跟個傻逼一樣反應過來:“顧知之!”
“多好看啊。”陳子輕把拍好的照片對著他。
遲簾的視線還沒挪到照片上,怒氣就不聽勸地跑了:“那不是因為老子長得好?”
照片裡的他鼻尖上頂著個彩色泡泡,雙眼閉在一起,唇角翹著,一臉幸福到現在就可以死去的表情。
遲簾不自在地擰起眉頭,偏開了臉:“顧知之,你為什麼老給我這種小玩意?”
陳子輕關掉派大星:“我看到了,覺得好玩,就想買給你。”
潛台詞是,我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送你。
遲簾是這麼認為的,他理解滿分,還能錯?
顧知之絕對在網上買了情感課程,他但凡把三分之一的心思花在學習上,何至於笨成那樣。
遲簾學老班把手一背,嚴厲道:“顧同學,你今天的作業寫完了?”
陳子輕看他這姿態,抽抽嘴:“有獎懲製度嗎?”
“你想玩多花?”遲簾說,“題做的好送你一個遲簾,做的不好送你一個會咬人的遲簾?”
陳子輕一臉單純:“可以嗎?”
遲簾擺出比他更單純的表情:“你覺得呢?”
陳子輕思考狀:“我覺得可以。”
遲簾幼稚地張嘴去咬他,他沒動。
“……操。”遲簾在真的咬到陳子輕前一個急刹車,他覺得自己棋輸一著,一掌打飛了派大星,“從今天開始計時,我給你布置的作業完成時間不能超過四十分鐘。”
陳子輕趕緊寫作業去了。
周三的時候,阿蒙醒了,他給陳子輕發語音:放學來看我。
陳子輕這天迎來了開學至今首次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刻,意料之中的沒回答上來。
很簡單的題,他不會。
數學老師沒為難他,但是班裡隱約生出了點細碎聲音。
開後門進的學校,太菜了,一班平均成績被拽下去兜都兜不住,看來校草在學校給他講題隻是隨便講講,私下並沒有在輔導他寫作業,兩人關係也就那樣。
他再次被漸漸孤立,但沒和哪個同學發生什麼實質性的衝突。
直到下午倒數第二節課下課,班裡有人打架,講台遭殃,講台並排的課桌被撞倒在地,桌兜裡的東西都掉了出來。
陳子輕上廁所回教室,發現平時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學霸們反常地圍在一起。
然後就聽見了熟悉的茶語。
“哥哥~我擰不開水,你能幫我擰開嗎?”
“哥哥~~~”
“哥哥~你送我回家,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哥哥~你女朋友人緣好好哦,那麼多的異性跟她玩,不像我,笨死了,一個異性朋友都沒有。”
他的筆記出現在一個男生手上,對方正在和另一個男生誇張地夾著聲音,照著他筆記上的茶言茶語,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搭配著來。
陳子輕走進去,大家都朝他看過來,眼神各有不同,沒有哪道是為他抱不平的。
他走過講台,停在自己倒地的課桌旁邊,對拿著他筆記的男生說:“你剛才讀錯了,結尾有個‘呢’。”
糾正錯誤的樣子,像在挑釁。
那男生臉上沒光,什麼也沒說就把筆記丟到了樓下。
陳子輕快步走到窗台往下看,筆記本躺在地上,他回頭時臉色不太好:“你這是高空拋物。”
男生肆無忌憚地拍拍手,一副“是又怎樣,你去找老師告狀去唄”的囂張嘴臉。
陳子輕沒衝動,他在先把課桌扶起來,還是先下樓撿筆記之間搖擺了一兩秒,選擇後者,筆記對他很重要,不能丟了。
就在陳子輕要出去的時候,遲簾跟孟一堃回來了。
他餘光一瞥停在教室門口的遲簾,快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眼已經發紅。
這變化讓旁觀的學生反應不過來,他們眼睜睜看他跑到教室後門,腳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再就是遲簾從前門進來,抬腳踹向那個來不及遮掩囂張表情的男生。
班裡鴉雀無聲。
孟一堃攔住要踹第二下的遲簾,低聲說:“先搞清楚情況。”
遲簾踹了才說:“沒看他要哭了嗎?”
他要哭了,一定是彆人的錯。
孟一堃瞠目結舌,哥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班裡其他人沒聽清那句話,也沒從遲簾踹人的舉動中嗅出名堂,畢竟顧知之跟遲簾各方麵相差太大,聯係不到一起去。
隻有孟一堃眼底布滿沉重之色,最不想看到的一種走向還是出現了,他得去找另外兩個發小合計合計,看能不能勸住遲簾,懸崖勒馬。
“誒,阿簾,你去哪?”
“你把顧知之的課桌跟書本收拾了,其他的等老子回來再算賬,親自算。”遲簾一陣風似的跑出教室。
老天爺都在湊熱鬨,下雨了,溜達的學生陸續跑進教學樓。
青春疼痛的氛圍渲染了起來。
遲簾跟個傻逼一樣在學校裡到處找人,他一棟教學樓一棟教學樓地找,最終在操場後麵的階梯教學樓裡找到了人。
真他媽能跑。
跑這兒來了,抱著什麼蹲在樓道裡。
遲簾臭美打理的頭發成落湯雞,他把貼在額頭的濕發抓在腦後,眼睛好似進了雨水,刺痛了,泛著點紅色。
“顧知之!”
少年頎長的身影被雨水衝刷,他在雨裡低吼:“你看到我了還不過來?”
陳子輕頭都沒有抬一下。
遲簾穿過雨幕走進樓道,居高臨下地瞪著他的發頂,頭上身上的雨水啪嗒啪嗒往下滴落:“你怪我沒對外放話你是我的人,誰欺負你就是跟我作對?”
“顧知之,那是小學生才……”
遲簾無意識地放緩語氣:“你是成年人,基本的自保應變能力都沒有?”
“學校隻是個小社會,你就被欺負成這樣子,你到了大社會怎麼出人頭地,你奶奶不還在家盼著你當大老板?”
陳子輕的視線落在遲簾滴水的庫管上麵:“我沒有怪你一句。”
遲簾粗喘道:“那你看到我在前門,你不往我那跑,你去後門乾什麼?”
陳子輕鬆開懷抱的雙臂,露出懷裡的筆記本:“我的筆記被人讀了。”
遲簾伸手去拿了,粗略地翻了翻,額角亂跳起來:“這種東西需要做筆記?做了就做了,還往學校裡帶,你心怎麼這麼大?”
陳子輕終於抬頭:“你這叫受害者有罪論。”
遲簾看到了他的眼睛,氣息一頓:“你沒罪,我有罪,我罪大惡極。”
陳子輕再次把頭垂了下去。
“就他媽知道在我麵前橫,彆人把你課桌撞倒了,也沒見你放個屁。”
遲簾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還有,你在學校受了委屈不會跟我說?非要我主動問是吧,我不問,你就不說,死也不說。”
行,你贏了,以後老子都主動問你。
樓道外雨聲不斷,樓道裡濕漉漉的,像少年人一不留神就泛濫的情感。
遲簾身上還在滴水,他不輕不重地踢了踢蹲著不起來的人:“陪你演半天偶像劇了,丟死人了,能回教室了嗎?”
陳子輕沒怎麼淋到雨,他把筆記本放進褲腰裡貼著肚皮:“我腳麻。”
“上課了知道嗎,我陪你在這。”遲簾暴躁地蹲下來,在看清他更紅的眼睛時,大腦嗡一下,“顧知之,彆裝了,就算你把學校哭倒我都不會,”
遲簾像突然失去語言能力,他維持往後說的動態,看眼跟前的人眨了眨眼,一滴淚滾了下來。
就那麼一滴,
不偏不倚地掉進了他年少青春這碗酒裡。
“啪”
漸起了一點漣漪,卻引發了山河倒塌的轟隆巨響。
遲簾捂住心口,從蹲著變成躺倒。
陳子輕錯愕不已,不是,真有心臟病啊?他趕緊湊過去:“遲簾?遲簾!”
遲簾在心臟抽痛帶來的暈眩裡死死瞪著觸手可及的人,他發白的唇和臉,襯得雙眼深黑得有些瘮得慌。
“顧知之,你害我……”
遲簾反複說:“顧知之,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陳子輕情急之下把他背了起來:“先彆說話,我背你去醫務室,你摟著我脖子。”
遲簾雙腳太長拖著地麵。
緩一會就好了,搞這麼煽情,當自己是偶像劇男主角。
靠,那他不就是女主角,他不要。
遲簾開始掙紮:“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彆鬨了,你怎麼自己走嘛,我多擔心啊。”陳子輕人已經走進了雨裡。
遲簾噎了噎:“顧知之,你心機真重。”
陳子輕扭頭,遲簾剛好就在這個時候伸頭,有點涼的唇擦到了他的臉。
雨停了,風停了,心跳要爆了。
遲簾愣怔片刻,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老子的初吻!”
陳子輕耳朵都要聾了:“沒親到嘴,不算。”
遲簾情緒失控:“什麼不算,怎麼不算,親臉不是親?”
陳子輕默默地把他往上背了背。
遲簾將腦袋躲進他脖子裡,臉紅得快要滴血,嗓音甕聲甕氣,每個字都黏在喉嚨裡,有股子想要被人撫||摸的傲嬌。
“顧知之,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跟你搞基的。”
“我隻喜歡漂亮妹妹。”
“我絕對不會跟你搞基。”
“絕對不會。”
遲簾惡狠狠地扯下陳子輕的一根眼睫毛,他條件反射地閉起眼睛,聽見遲簾問:“親臉真的不算初吻?”
“算。”陳子輕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