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茶藝速成班(1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23510 字 3個月前

雨下了一整夜,兩個大帥哥變成了兩個豬頭。

他們還知道在心上人出來前離去。

出租屋因此就隻剩下不戰而勝的季易燃,他利用冰箱裡的食材,準備了兩人份的早餐。

陳子輕拿著筷子夾切成花朵形狀的小西紅柿吃。

季易燃抿了口牛奶:“輕輕,你的傷口處理了嗎?”

陳子輕口齒不清地說:“早上就結痂了,不用處理。”

季易燃沉聲:“謝浮太激動。”

陳子輕垂頭咬盤子裡的煎蛋,關於那個紋身,該說的能說的,當年季易燃問的時候,他就已經說了,現在沒什麼好說的了。

季易燃隻提了一句,沒有深入地展開這個話題,他問倒:“他們有時換下來的衣物,還要嗎?”

陳子輕理所應當地說:“要啊,都好好的,總不能因為他們穿過一晚上就扔了吧,多浪費!”

季易燃:“嗯。”

他優雅貴氣地坐在塑料凳上,腕表折射的光澤冰冷華美:“那我一會放進洗衣機裡,和我的那身一起。”

陳子輕喝一大口牛奶:“我自己放就行,你吃完回京市吧,最快也要中午才到。”

季易燃道:“路上一樣可以工作,不耽誤。”

陳子輕隨他去了。

少了兩個人,季易燃感覺出租房不那麼逼仄壓抑,他通過這頓簡陋的早餐體會到了久違的歲月安寧。

他和這個人的愛情,不是情竇初開青澀躁動,也不是如履薄冰不斷拉扯無限接近懸崖邊,他們的情感順序不合常規,逆著走的。

先結婚,先成為彼此的另一半,之後才漸漸開始擁抱,親吻,纏綿,廝磨,再是融為一體。

他們之間沒有家庭上的阻攔,沒有長輩的乾擾,也沒有彼此之間的猜疑和碰撞,以及爭吵歇斯底裡,相對來說比較平淡,一切都水到渠成,剛剛好。

俗話說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們的這段感情仿佛是跟前兩段感情連著的,從高中到大學,再到進入社會走進婚姻殿堂,三個階段三份情,勾勒出了一場人生大戲,是圓滿的。

如果不考慮每段的另一個主角都不是同一個人,不考慮時長的話。

季易燃凝視著眼前的人,目光從他柔軟的發絲到繾綣溫柔的鬢角,一顆心浸泡在春水裡:“輕輕,你想不想小花?”

陳子輕實話實話:“想。”

季易燃眼底浮出柔和的光:“它在彆墅,你可以去找它。”

陳子輕猶猶豫豫沒有回答,對麵響起季易燃的聲音:

“我明後兩天出差。”

聽到季易燃這麼說,陳子輕才給出答案:“那我去看看小花。”

季易燃征求他的意見:“跟我一輛車回去?”

陳子輕搖頭:“你先回吧,我晚點回去,我坐火車很方便的。”

“好。”季易燃尊重他的決定。

子輕吃掉剩下的煎蛋,臉頰鼓起來說:“對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個符啊,我昨晚就用三個袋子裝好了,掛在我房間的椅子角上,你的是標著3的那個袋子,剩下的兩份你帶回去,捎給他們,1是遲簾的,2是謝浮的。”

季易燃看了看盤子裡的食物:“我早飯還沒有吃完。”

陳子輕莫名其妙:“我沒說不讓你吃,你吃你的啊。”

季易燃低眉垂眼:“我以為你趕我走。”

陳子輕有點無語,他要是能趕走,昨晚就不會出現三前任在他出租屋打地鋪的荒唐事了。

444說他是奇觀,奇葩,他覺得三個前任比他更適合那個說法,都是“奇奇。”

過了會兒,陳子輕問道:“你的左腿有沒有定期檢查?”

季易燃:“嗯。”

陳子輕蹙起眉心:“那怎麼走路的時候都要拖腿啊?”

季易燃低頭擦拭唇角:“會受天氣的影響。”

他哪裡敢說是苦肉計。

季易燃道:“日常活動的時候,不會有阻礙。”

陳子輕的眼前浮現出,季易燃那條腿無力的垂落在地上畫麵,那時的一切曆曆在目。

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物是人非滄海桑田談不上,但也確實往前走出去一截了。

傍晚十分,陳子輕時隔三年多再回新市,他趁這個機會去把肖凡在內的幾個老同學,以前的同事們都約去.“撈金”聚會,在那兒見了見阿蒙,之後就去季家看阿小花。

牧羊犬沒什麼變化,還是陳子輕離開小鎮時的樣子。

陳子輕陪它玩扔飛鏢丟小黃球,不知不覺的,夜幕降臨,周邊暗淡了下去。

“小花,我得走了。”陳子輕看時間,夏天七點多天才黑。他把手機放兜裡,迎上牧羊犬溫順忠誠又可憐的眼神,狠心說,“我跟你哥已經離婚了,離婚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分家了的意思,所以我不好留下來的。”

牧羊犬蹭他的腿,尾巴纏了他的腳,動作間流露出來的儘是依依不舍。

陳子輕摸它的腦袋:“我去賓館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來看你,好不好?”

牧羊犬低低地嗷嗚了兩聲。

“你乖呀,”陳子輕說,“小花乖。”

牧羊犬趴到他鞋子上麵,沉默地耍賴皮。

陳子輕好笑地抬了抬腳,牧羊犬很大一隻,沒有隨著他的舉動顛動,穩穩地趴著,像一塊毛毯。

冬天能取暖,夏天熱死人。

陳子輕彎了彎腰,悄悄地說:“你哥就很乖,他的這招幾乎百試百靈。”

他什麼都知道,隻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牧羊犬趴著不動。

陳子輕瞅了瞅它的反常行為:“你哥給你下達任務啦?”

牧羊犬挺長的睫毛一抬,頗有那麼幾分委屈。

陳子輕啊呀一聲:“是我不對,我不該亂說笑,你是真的喜歡我。”

想到自己正在奔向終點

,陳子輕唉聲歎氣:“好吧好吧,我明天天不亮就過來。”

陳子輕好不容易安撫好了牧羊犬,季家的廚娘又來勸他留下來吃晚飯,說是飯菜都準備好了。

廚娘沒換人,還是以前的那個,憨厚慈祥,廚藝又乾,陳子輕挺喜歡的,他隻好把飯吃了再走。

陳子輕飯吃到一半,外麵隱約傳來了車子的引擎聲,季易燃出差了,不是他。

難道是季常林?

陳子輕不想見那個帶給他可怕壓迫感的老東西,他匆匆忙忙就要走,到門外發現車停在旁邊的遲家門口。

來人是章女士,她沒進門,就在車邊打電話,用的是一口流利老練的德語。

陳子輕頓時生出一種還不如是季常林那老東西的錯覺,他這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章女士結束了通話。

陳子輕生疏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阿姨。”

章女士比從前更加犀利,周身的商業氣息也更重了些,她冷臉相待。

陳子輕一刻不停留地走人,背後一直有雙眼睛盯著他,隨時都要撲上來把他剝皮抽筋的樣子,他沒有加快腳步,不慌不忙地走自己的。

章女士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她也不會歇斯底裡地拽著他質問,她不是謝浮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母親。

陳子輕走到路口叫車,他回京市,去季家,陪牧羊犬玩,留下吃完飯之類,派人監守他的遲簾跟謝浮肯定都知道,但他們沒出現。

三人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虛假的,浮於表麵的和諧,也是一種和諧。

陳子輕吹著夜風等來車,他坐上去,隔著車窗往外看,很長一段路的夜景都很熟悉,畢竟他在這裡生活過多年。

司機是個機靈的,他說有幾輛車在後麵跟著,陳子輕讓他不要管。

見司機頻頻通過後視鏡打量過來,陳子輕說自己不是壞人,還讓司機好好開車。

陳子輕拉了拉臉上的口罩,閉著眼睛打盹。那棟公寓突然在他腦海裡閃現,他的眼皮抽了幾下。

要去看看嗎?

彆去了吧,公寓裡按了不知幾個監控,他在裡麵做什麼?謝浮都會一清二楚。

隔著一層T恤布料,陳子輕蹭了蹭鎖骨下麵的咬||痕,他不能去公寓了。

就讓它待在那吧。

至於它存在的意義,那要看謝浮怎麼賦予怎麼定義。

淩晨三點多,天已經透出點朦朧光亮來。

陳子輕遵守承諾地前去季家,牧羊犬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整天都黏著他貼著他,還不肯讓他走,拖拖拉拉到了季易燃出差回來。

季易燃這個主人的話都不管用了。

牧羊犬抱著陳子輕的小腿不鬆爪子,這哪裡是它平時的性情。

陳子輕哭笑不得:“小花,你這是乾嘛啊?”

牧羊犬的喉嚨裡發出呼嚕聲。

陳子輕想和它說什麼

,耳邊傳來細微的哢嚓聲響,是季易燃舉起手機在拍照片?

拍的是陳子輕,季易燃,和小花。

也有他們兩個人。

陳子輕沒細看,他撇撇嘴:“以前拍了那麼多,還不夠啊?”

季易燃眺望月下的湖麵:“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腿上的抓力打亂了陳子輕的思緒,他若有所思,狗是很有靈性的,是不是它感應到了什麼啊。

季易燃要強行把牧羊犬拖走,陳子輕阻止道:“彆硬扯,會傷到小花的。”

陳子輕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讓季易燃把黃球拿給他。

到了彆墅外麵,四周的路燈全部打開,視野明亮。

“小花,把球撿回來。”陳子輕把黃球往遠處一扔。

牧羊犬跑去撿球。

陳子輕趁那個功夫迅速跑上車,催促季易燃:“快開車!

季易燃啟動車子。

陳子輕望了眼後視鏡,牧羊犬叼著黃球,呆呆地站在那裡。

車快到拐彎處的時候,牧羊犬飛快地向著這邊奔跑,嘴裡還叼著陳子輕叫它去撿的黃球。

陳子輕不忍再看。

一隻手拿著帕子遞過來,陳子輕後知後覺自己臉上濕了,他接過帕子擦了擦眼睛,被一條狗感動哭了。

陳子輕吸了吸鼻子:“我第一次見小花,就覺得親切。”

“你們有緣。”季易燃開著車。

“是吧。”陳子輕看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大路,“我喜歡狗。”

季易燃冷不丁地開口:“我是,屬狗的。”

陳子輕:“……”

誰管你屬相了,真的是,這麼多年了,我不知道你屬狗啊?

車在路上行駛了一段時間,季易燃停靠在郊外的路邊,他問身邊人抽不抽煙。

“抽一根吧。”陳子輕說。

季易燃給他煙,自己也銜了一根。

不多時,他們下車,坐在車前蓋上麵,對著迷離的夏夜吞雲吐霧。

寡言少語的季易燃先說話:“輕輕,今晚的月亮,好看。”

陳子輕望了望:“月亮不就這樣嗎。”

話音未落,他遲鈍地瞟了眼突然浪漫起來的季易燃:“中秋快到了。”

季易燃依舊在自己的情調裡,他指向一處:“那邊有螢火蟲。”

陳子輕下意識把視線挪過去。

幽深的叢林裡有零零散散的火點,它們在半空中飄動,很美。

陳子輕不解風情地說:“螢火蟲是屁股上掛了個燈泡的蟑螂。”

季易燃無奈地凝視他許久,低笑著輕搖頭。

如果他們還在一起,他會拉著自己去追螢火蟲,捉兩隻捧在手裡,製造屬於他們的美好回憶。

不在一起了,真是一點幻想都不給。

陳子輕從車前蓋上下來:“蚊子好多,我回車裡了。”

“等我一下

。”季易燃去後備箱,他拿著一捧花走到陳子輕麵前。

陳子輕正要拒絕,季易燃就告訴他,花不是買的,是在家裡摘的。

“從前為你灑的種子成活率很高,年年開,這是今年的第一批。”季易燃滅掉煙頭。

陳子輕想到季家鐵柵欄邊的那些花,吃驚地說:“是你灑的種子啊?”

“當年你在遲家住著的時候,有天小花跑進了遲家,我進去找它,發現你趴在陽台,看謝家盛開的鮮花,我再看自己家裡的花園,一朵花都沒有,我就想著要種上花。”季易燃少有地說了這麼長的一番話。

陳子輕目瞪口呆,季易燃那麼早就喜歡他了?

季易燃看出他的想法:“不止是我。”

陳子輕不由得記起那天,季易燃進來找小花前一刻,謝浮來給他送甜點的事。

這麼說,那個時候,遲簾的兩個發小就已經在動鋤頭了啊。

陳子輕深吸一口煙,掐掉煙屁||股想,遲簾永遠都不知道,他隻是出門給對象買個糖水,牆腳的土就被鬆了鬆……

季易燃忽然展臂抱住陳子輕,黑色襯衫下的腰背弓起來,腦袋埋在他脖子裡。

然後,在他反應過來,想要掙脫前撤掉雙手,退後。

陳子輕看季易燃垂手站立,一副做錯事等著挨批的樣子,他忍了忍,最終還是忍住了沒發脾氣。

“你幫我跟小花告個彆吧,以後我有時間再來看它。”陳子輕打開車門坐回車裡。

“好。”季易燃為他關上車門。

季易燃送陳子輕去了車站,他掉頭開車在京市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個多小時,去了老宅。

不多時,閣樓裡傳出鋼琴聲,把老宅的寂靜攪得粉碎,

管家說:“少爺彈的曲子很傷。”

季常林坐在長廊下麵,悠閒地喝著茶:“太太沒了,能不傷嗎。”

管家的嘴角輕微一抽:“少爺是個癡情人。”

季常林冷哼:“還是個同性戀,季家的基因變異體。”

管家說:“少爺其他方麵無可挑剔。”

季常林又哼了聲:“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兒子。”

閣樓那邊的鋼琴不彈了,改拉二胡了。

那樂器自帶愁涼悲苦氛圍,這一拉奏,整個老宅都淒淒慘慘戚戚。

季常林喝了半壺茶,二胡還沒停,他擺擺手,沒讓管家跟著,自己一個人去了兒子所住的閣樓。

離得越近,二胡流傳出來的悲哀越發濃鬱,蒼白的不甘,對命運的不可抗力,無能為力。

季常林背著手聽了一會,推門進去:“你但凡把用在你爸身上的招數用來對付他,那他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都是你的人。”

院內燈火通明,季易燃滿身孤寂,他抬眸看父親,眼神深黑冷厲。

“怎麼,這話你不愛聽?”季常林說,“偏要跟基因做對,咎由自取。”

季易燃的聲調跟態度都很冷

:“能出去嗎?”

季常林見兒子這裝都不裝了的德行,幸災樂禍地笑著搖搖頭。

當初季常林就料定,兒子的兩個發小留不住的人,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