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有空中烏沉沉的雲和地上比平時深一個色號的瀝青路證明了在此前有雨來過。
空氣中存著些濕度，連著氣溫也比這幾天低了些，但卻不冷，反而讓人舒爽。
這樣的天氣是周細喜歡的。
微風拂過，雨後的清新感撲麵而來。
周細抬手將風吹亂的發型整理了下，然後向遠處的十字路口望了望。
此時周細現在旅館前的馬路邊，身邊是一摞摞的紙箱子。
她在等人。
在等韓舒桐。
昨天，如果說韓舒桐將片酬說出來前，周細心裡還有一絲絲拒絕的想法，那麼在韓舒桐把她能得到的片酬說出來時，周細本還在動搖的心，是撼不動的堅定。
能夠幫老同學分憂解難，周細必定是義無反顧。
當然，如果換個不是這麼正義的說法，那隻能說周細很現實。
做人現實點，也是一個良好的品質。
周細安慰自己。
昨天在周細答應錄節目後，韓舒桐以熟悉環境為由，讓她今天就搬過去。
周細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確實應該熟悉，不然到時候錄節目，什麼東西都找不到，不就露餡了？
正當想跟韓舒桐要地址時，卻被韓舒桐反要了。
一轎車從遠處的路口駛來。
車緩緩停在了周細麵前。
周細望著車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等到車門打開，盯著車窗的周細與車內看著她的人四目相對。
雖兩人畢業三年沒見，但周細卻在許多軟件裡長長看見韓舒桐。
可看到鏡頭下的她，周細心中還是閃過一抹驚豔。
雖隻化著簡單的眼線和眼影，但女人的眉眼卻被描繪的生動，翹而密的睫毛在眨眼間將她眼裡含著的情愫傾訴，粉唇晶瑩，是整個妝容中最重要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像是在陽光下的透明果凍。
周細沒有看到，在她看著女人的同時，韓舒桐眸底閃過的那抹不明的光。
不似韓舒桐，周細沒有電視劇沒有電影更沒有人剪過她的短視頻，加上周細不怎麼發朋友圈也不參加同學聚會，導致根本沒有機會看見她。
像是變了，但好像又沒變。
“好久不見。”將心中的想法藏起，韓舒桐率先開口。
“我可是天天見你。”周細笑，“不過是在電視上。”
韓舒桐嘴角微勾，“我也看你的電視劇。”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套？我演的電視，總時長加起來還沒一個小時呢。”周細知道韓舒桐是禮貌的問候，便自嘲了一下。
周細不知道的事，韓舒桐說的都是真的，B站有一個周細出演電視劇的cut，視頻總時長一個小時零五分鐘。
這個視頻就放在了韓舒桐B站的收藏夾裡，而這個視頻的作者，就是韓舒桐。
為此，韓舒桐還去學了剪輯。
聽到周細說的，韓舒桐沒有反駁，而是誇道：“演技很好。”
周細微微一笑沒有回話。
車裡還坐著一個人，是搬家公司的。
等車停到單元樓下，樓底下白沫和搬家公司的另兩個人已經在等著了。
“周小姐你好，我是白沫，是桐姐的助理，你叫我小白小沫都行。”
“小沫你好，你叫我周細就行。”
“那怎麼行？你跟桐姐是大學同學，那就是我的前輩，要不我叫你周姐？”
周細笑著點了點頭， “可以。”
等把周細的箱子都搬上去後，白沫在樓下給搬家公司結賬。
家裡，玄關處。
韓舒桐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淺灰色的人字拖，遞給周細，“拖鞋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淺灰色，人字拖。
兩個都是周細喜歡的。
“謝謝。”周細眉毛揚起，“你還記得我喜歡穿人字拖啊。”
韓舒桐抿唇：“助理買的。”
隻不過是她讓助理買的，不知為何，韓舒桐下意識地不想讓周細知道。
周細哦了一聲，“是叫小沫吧？”
“嗯。”韓舒桐點點頭。
等兩人都換了鞋走進客廳，周細環顧一周，然後看向韓舒桐問：“可以問一下，我需要簽合同嗎？”
周細心思縝密，但昨天激動之餘忘記問這件事了，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韓舒桐也知道周細會問合同的事，早已經準備好放在了茶幾上，“已經準備好了，你看一眼。”
周細接過，她大致地瀏覽了下，但看到合同最後的簽名時，周細愣住，“這個合同的甲方為什麼是你的名字？”
不等韓舒桐回複，周細將她猜想的說了出來：“是你個人名義邀請的我？”
韓舒桐點頭：“嗯。”
“那15萬…也是一個人付給我的？”
“算是。”
“這個合同我不能簽。”她不能要韓舒桐的錢。
周細的反應在韓舒桐的意料之中，她遞給了周細一根中性筆，“放心，我說算是的意思是，其實有一部分是公司付的。更何況我需要占用你三個月的時間，這錢是你應得的。”
“可十五萬…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