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嬴政教子(2 / 2)

可是嬴政看向幼子,見他依舊年幼,但是眼中卻有了不一樣的神采,不負剛跟自己相認隻是的的忐忑跟刻意的討好親近,如今更加從容。

一開始然兒是因為自己是秦國王上而尊敬自己,可現在嬴政也明白這孩子對自己更多的是兒子對父親的崇拜跟信任。

“父王說的在理。”李然認可父王的想法,也明白這個世道女子的艱難,無論何等出身。

確實如父王所言,大多數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華都在綿延子嗣,根本不可能有充足自己的機會跟時間。

也正因為如此,身為女子,李然更加感同身受,就如如今的生理痛,時時刻刻讓她更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更進一步,會有多艱難。

可是……李然挺直了腰板。

那有如何?

自己就是女子,生來就是女子,她絕不會,也不想成為普通的女子。

她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她再也不要憋屈的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為此……就是再難,她也不會退縮。

李然沒有隱瞞雇傭了一些普通黔首開荒種土豆,並明確告訴他們這些就是未來泗水郡的種子。

重新派人統計戶籍,伍拾連坐,未來一兩年內,隻要他們安分,便有可能擁有能飽腹的神種。

不用挨餓……不論什麼歲月,依然是這些底層黔首們最在意的事情。

這樣的消息傳出,幾乎所有人都更加賣力,想要證明他們很能乾。想要來年有了神種,能分給自己。

現在有土豆,日後有紅薯,聽說還有一種叫玉米的神物,有成人半臂長,一株就能飽腹……

有這樣的希望在,加上便是如今成了秦人,也沒有比以前更艱難,淮陰之地絕大多數的人已然認命,甚至認可自己是秦人的身份。

可是這樣的認可還不牢靠,一邊大量的開荒種地,一邊繼續自己的基礎建設。

當然也有一部分守舊派,他們頑固的覺得自己是亡國之人,想要複國恢複自己的榮耀。對於這一部分人,李然也不慣著,該殺殺,該分化分化……

一邊給了希望,一邊又冷酷的將所有反對的聲音全部摁死,加上如今沒有了戰亂,泗水郡便恢複了往昔,並且有了興盛之氣。

看到這樣的情況,李然又下了一條命令,他讓泗水郡每個縣每個村,都出三到五個五至十歲的聰慧孩童,表示會創建官學,教導他們讀書識字。

同時秦國各地也都開始了對聰慧孩童的培養。

這些孩童大都出身貧寒,王令一下,又有最基本的選拔措施,整個秦地都開始沸騰。

權貴之家的孩子從不缺教育,但是普通人家……

縱然機會渺茫……許多人也是想試一試。畢竟秦國鹹陽官學早已聞名天下,大家猜測未來朝中不少官吏會出自官學。

秦國唯材論,讓整個天下都開始了動蕩。

泗水郡的官學就在淮陰縣,李然籌備官學,其實也是為了更好的推廣秦語跟小篆,畢竟書同文太重要了。

同時他下令暗自收集楚地原本的詩詞典籍、人文記錄、曆史情懷……

她打算將這些全部收集封存之後,就慢慢的消滅還存在的楚語。

“能用秦語背誦秦律之人,可做賞賜。”

李然也知道消滅一種文化,固然沒良心,但是為了更好的未來,這點兒良心就當她已經吃了。

創辦官學需要的很多,但需求最多的則是育人的先生。

如今因此鹹陽官學第一批的學子經過結業考核,留下還能繼續上進之人,大部分不論學派則奔赴其他官學,成為育人的先生。

鹹陽官學第一批的學子全部都是遺孤,加上幾年洗腦,就算年幼,忠誠度基本可以保證。

除了育人的先生,還要大量的錢財,這些錢財李然也沒有想著由朝廷撥款,她知道,隻要自己需要,監國的大兄必然會給,可給郡縣何其多,秦國財政不可能完全支持。

因此這些錢財一半由官府出,這些費用來自稅收還有……

還有李然手下死士弄來的曆年祭品。

楚地之人多迷信,因此廟宇甚多,這些廟宇所供奉的財物早就被李然視為自己的東西。

借著神明之手,加上一些神乎其神的小手段,比如金身什麼的眾目睽睽之下突然碎成渣兒,從廟宇搜刮財物之豐,足以讓官學順利運轉。

但是這些錢也不可能都由官府出,開了一個賞花宴,權貴商賈也都‘心甘情願’的捐贈了一大筆。

“欺人太甚……這不是明晃晃的搶錢吧?”參加完賞花宴,淮陰縣一個富庶的人家,家主出自舊楚王室,為羋姓之人,家主一進門就開始咬牙切齒道。

門人聞言不敢吭聲,這個賞花宴,是十日之前郡守府送過來了,當時他們就知道並非好宴,但是卻不得不去。

因為送帖子的是郡守親軍,一個個送完帖子得了答複才走,走的時候還警告過,如果不去 ,後果自負。

亡國之然多苦楚,特彆是主家這些原本的王公。

為此到了時間,不管願不願意,家主不得不去。

可是去了之後呢?

所謂的賞花宴就是捐錢創建官學。

郡守家的小少爺年紀輕輕很是心黑。

嘴上說著錢多錢少就是一個意思,主要是支持泗水郡的教育,培養人才,但是下一步,卻要將捐獻的銀錢數目清清楚楚刻在水泥石碑之上,立於官學門口。

門人聽著家主憤怒的叫罵,腦中卻是賞花宴上那些人臉紅耳赤的爭著搶著要捐錢捐物捐地捐房。

彆看家主現在罵的凶,他捐款的時候喊得更凶!

門人垂下頭,開始思索自己的出路,家主這樣的,若不真的低頭,日後毫無前程可言。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不止一個府邸,但是不管願不願意,背後如何謾罵氣惱,掏銀錢的時候,都還算利索,甚至每個人都儘量多掏一些。

李然得到的消息,就是這些人高高興興來捐錢,回家就哭唧唧……

不管他們回去怎麼無能狂吠,反正錢財到手,李然就高興。

“光靠這些人捐款絕非長久之策。”李然拿到錢之後,先是說給父王聽,隨即道:“更重要的是稅收。”

嬴政眉頭一蹙,稅收絕不可能隨意改變,如今田律規定的農稅就已經很高了,如此下去,絕非長久之策。

“農稅不可變,商稅卻不能不變。”李然沒有注意到嬴政的神色,而是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商賈重利,故商稅不能少。”李然也不是生意小白,這幾年甘炎走商路賺的那叫一個富貴,可是商稅卻交的不多,十之有一都沒有。甚至因為自己的身份,很多時候都是儘賺。

如果自己隻是單純商賈,那沒什麼,少繳稅自己賺的更多,可是自己代表了朝廷,這就並非好事兒了。

隻是改變商稅並非一朝一夕,李然寫了一個章程交給嬴政。

嬴政隨手翻了翻,就讓人謄抄之後,送去鹹陽李斯府中。

對於李斯,嬴政是信任的。

“李斯一生渴求隻是權勢。”嬴政看著兒子道:“重法便是他的手段。”

李然點點頭,對此很是認同。秦國之法學一派時機出自儒家,原是其附庸,隻是信奉儒家數百年都不能讓秦國強盛,這才有了法家自成一係。

李斯當然是大才,不光是嬴政,李然也堅信。

但是這次權勢欲望太高,不提嬴政,就是李然也能看出來。

因為李然提出的儒為皮法為骨的想法,李斯其實是對她有意見的,但是無奈自家父王獨斷專行,就是支持自己,所以李斯不敢鬨。

對於這樣的臣子,嬴政給李然傳授的禦下之法是重用且忌憚。

重用則全力支持,忌憚則是永遠留有底牌。一旦發覺無法控製之時,就可舍棄。

“寡人看你身邊的蕭何甚是不錯,李斯在他這個年紀還未得誌。”嬴政如今不光給兒子分析李斯,還將朝中重臣基本都分析一遍。

“蕭何不錯,但是……”李然看著父王道:“就是因為不錯,我會重用他,但是絕無全部信任。”

“嗯。”嬴政看著兒子,眼中閃過讚賞,跟扶蘇不同,然兒除了自己,從未對任何人有絕對的信任。

然兒更為果斷,能舍棄那些無用之人。

說起李斯跟蕭何,嬴政不由得想起張良。

他沒有殺張良,張良確實大才,但是……嬴政並非他有才就縱容他。

光是恐嚇然兒一事,嬴政就不打算放過他。

隻是這人還有些用處,嬴政知道他聰慧,似乎也有些神通,對當下局勢還有朝政有著非同一般的了解。

但……不能為自己所用之人,終其一生他都會捏在手裡。要是自己有什麼意外,張良必死,他身邊有自己的死士,還是輪換製的,根本不用擔心會被對方拉攏。

至於他跟然兒的淵源,嬴政不多問,也不想聽。自己的然兒都不在意,嬴政就覺得知道了也沒有意義。

張良其實也沒想到秦王是這樣的秦王,跟自己想象的秦王完全不一樣。似乎……更有人性……一些。

聽自己論及天下時事的時候,很是讚揚,但是隻要自己說一句他不想聽的,隻要提及然兒,身後侍衛就是一個手刀。

被打暈三四五六次之後,張良就學乖了,不在想法子試探秦王底線,畢竟這人完全沒有底線,獨斷專行毫無顧忌。

反正他什麼不多,時間最多,比耐性自覺天下無人能級,因此再見秦王,說的都是朝事。

“韓信那小兒倒是不錯。”就算身居府邸,沒有見過韓信幾次,但是每次提及蕭何,嬴政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張良跟韓信,如今張良不能用,但是韓信……

他年紀小,為人倒是通透,小小年紀,確實比同齡孩童更加聰慧刻苦,也知道自己要什麼。

“我想等師傅伐齊之後,讓師傅教導他。如果可以,我想讓他做我的師弟,日後跟小項籍一樣,成為將領。”李然回道。跟阿娘口中的兵仙崽兒為師兄弟,感覺還不錯。

嬴政沒想到兒子對韓信的評價這麼高,但是仔細一想,也未嘗不可,畢竟韓信有的不光是腦子,即使還沒有經過名師教導,韓信的武力在他這個年紀已是不俗。

項籍韓信……嬴政開口道:“寡人希望他們日後不負你。”

“無妨!”李然回道:“不負我,我便不負他們,負了……那就殺了,身為父王的孩子,總不能委屈自己。”

很好,嬴政滿意的點點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