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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響,一個留著八字胡須,四十歲左右的披甲將官急匆匆趕來,在衙門前下馬,快步進入巡撫衙門。
卻是標營守備史奮。
史奮腳步匆匆,根本看不到門房裡的尤定宇和尤振武。
“哼,溜須拍馬之輩,若是我,早打發他回家了。”尤定宇氣哼哼。
尤振武卻憂慮,因為對史奮的帶兵和為人,他也是有一些耳聞的。
——史奮能成為標營守備,不是因為能力,而是因為其處事玲瓏,有一張溜須拍馬的好嘴,更因為有王定的推薦和力保。
麵對忽然降下的禍事,他會如何處置?
如果是正常情況,史奮到了,事情很快就應該有一個結果,抓人審訊,嚴厲追查,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不想史奮進去很久,府中正堂卻依然沒有動靜。
終於,尤振武也有點按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側耳靜聽。
隱隱的,他好像是聽到了後堂裡的爭吵……
--手下的親兵標營裡,居然出現了賊人,崔源之一定十分震怒,從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和隱隱的爭吵看,崔源之現在所想的第一,並不是如何抓到那三個賊人,懲處罪惡,而是如何撇清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
……
終於,烏紗紅袍、須發半白的都任從裡麵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史奮。
都任麵色凝重的說道:“撫台有令,立刻關閉東城威寧門、振武門;西城廣榆門、宣武門、龍德門、新樂門;隻留南城鎮遠門出入,嚴查出入人等。陸百戶,你即刻帶人去!尤老總鎮,尤千戶,你們兩人隨我去標營。”
“是。”
尤定宇尤振武和陸百戶都抱拳領命,陸百戶更是轉身立刻而走,尤定宇又抬頭,忍不住的問道:“右方伯,撫台沒召我們爺倆進去問話,就能確定這件事嗎?”
都任擺擺手,示意不要多問。
尤振武默默,他清楚看到,都任老大人的眼中帶著怒氣,也帶著些無奈,就好像他和崔源之的對話極不順利,經過力爭,崔源之才勉強同意了他的建議。至於沒有召見他們爺倆,應該也是兩人爭論的焦點。
聽令轉身之間,尤振武又看了一眼跟在都任身後的史奮。
史奮此時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低著頭,就好像剛被崔源之痛罵了一頓一樣。
“走!”
都任上馬大呼。
……
作為巡撫的親兵,標營的營房並不在巡撫衙門,而是在南門附近,都任帶著尤定宇、尤振武和史奮出了巡撫衙門,連同衙中的一個參讚和幾個親兵,策馬急急往南門走。
“閃開!”
馬蹄急急,史奮策馬奔在最前,為老大人開路。
街上人都閃避,同時也都驚訝的看,猜測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都任老大人棄轎用馬,帶人在城中狂奔?
幾乎同時,馬蹄聲急促。向各城傳令閉門的巡撫親兵,也向各門奔馳而去。……
榆林城不大,隻過一條街道,很快就來到了標營的駐地,都任翻身下馬,大步進入標營。
“史守備,令你標營中的豫兵全部集合,本官要一一查問。”一進營,都任就大聲道。
“是。”史奮抱拳領命,急急而去。
都任看向跟在身後的年輕參讚。
那參讚會意,快步跟上史奮。
都任則去往營房正堂。
說是正堂,其實就是一間寬大的屋子,擺了幾把椅子,供標營將官日常議事。
進到堂中坐了,都任臉色沉沉,尤定宇坐不住,站在堂前,焦急等待,尤振武卻是臉色平靜的坐了,眼神裡不見一點焦灼,都任眼睛瞥見,不禁暗暗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