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殺賊呢,沒想到讓咱押運糧草。沒勁啊。”翟去病有點失望。
“兵無糧不行。糧草乃是重中之重,可不要以為這個擔子輕了。好生學著!”尤定宇瞪他。
尤振武不說話,其實就內心來說,他也是微微有些失望,但自家是新兵,沒有見過戰陣,劉廷傑令他在後押運糧草,也是完全正常的,何況就像三爺說的那樣,押運糧草也並非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離開神木縣城,出鎮羌所,走永興堡,過楊家城,最後到沙河叉地區。
因為押解糧草,路途又不是太好,所以行軍並不快,不到一百裡的路程,直用了兩天,中午時分,方才是到了楊家城,而劉廷傑在今日清早已經是點了永興堡和楊家城的兩百兵,連同他自己的兩百精銳,用急行軍的速度,殺向沙河叉了。
看來就像是三爺尤定宇猜測的那樣,劉廷傑兵貴神速,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沙河叉馬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先行突擊,取得勝果。
“前日,逮到了一個從沙河叉逃出的馬賊,據他說,沙河叉馬賊正在內訌,加上今年無雨,沙河叉幾條河水乾涸,蘆葦傾倒,正適合攻擊,劉參戎帶了兩日的口糧,已經往沙河叉殺去了,他要僉事大人按照計劃,押解糧草和輜重,儘快跟上,在沙河口安營,以為接應,不可誤了剿匪大事。”
楊家城的副千戶向尤振武稟報。
沙河口,沙河叉前端的一個小河口,但早已經沒了水,在沙河口安營,設為後方基地,補充糧草和水,可以就近圍剿沙河叉的馬賊,這一應計劃當日在神木縣就已經議定了。
尤振武點頭:“知道了。”
轉看三爺。
尤定宇沉思道:“沙河叉地域廣大,一望無垠,找尋馬賊的巢穴並不容易,劉廷傑抓了賊兵,令賊兵引路,這是直搗黃龍去了。”
因為劉廷傑已經上陣,所以尤振武不敢耽擱,在楊家城簡單休息,補充了水之後,就帶著兵馬,在向導的帶領下,押著糧草,攜帶帳篷車馬鐵鍋等輜重,向沙河叉進發。
從楊家城往沙河口,還有五十裡的路途,沿途都是鹽堿地,不長莊稼,隻稀疏的長著亂草,沒有人煙,連空中的鳥兒都看不見一隻,如在末世,荒涼無比,風卻大的很,吹在臉上,像是刀刮一般。
通行的道路坑窪不平,有時甚至沒有路。
尤振武終於明白,為什麼馬賊能在沙河叉盤踞兩年,榆林鎮一直沒有剿滅了,隻這艱難的路途就令官軍頭疼。
雖然劉廷傑已經在前,但三爺尤定宇還是小心,他令石善剛帶了兩騎在前麵探路,不斷的回報消息,眼見太陽漸漸下山,今日已經不可能趕到沙河口,尤振武正要下令原地安營休息,忽然,在前方探路的石善剛和兩個探騎飛奔回來,一邊奔一邊叫喊什麼?
尤振武心中一驚,抬目遠望,就看見遠方的地平線上,蒿草分開,遠遠的現出幾十騎人馬來。隱隱的有塵土踏起,就好像後麵還有兵馬。
“好像是沙河叉的馬賊!”
翟去病叫,比起尤振武,他的眼力更好,他似乎已經是看到了那十幾騎人馬的旗幟和裝束。
尤定宇老了,眼力不濟,看不到遠方的景象,他大吼:“車、馬分離,車在外麵,馬在裡麵,都圈起來,其他人,列陣列陣!準備迎敵”
隊伍中一片惶恐震動,新兵們都緊張,那些神木縣的車夫更是一個個嚇的變了臉色,不過還是在命令下,手忙腳亂的將馬、車分離,車在外圈設成牆,馬都牽到中間,一百新兵則是在王守奇薛金川等人的帶領下,長槍手火銃手盾牌手各持兵器,準備列陣迎敵。
這中間,石善剛奔了回來,氣喘籲籲的報道:“三爺,少僉事,是沙河叉的馬賊!”
“他們有多少人?”尤定宇問。
“馬賊有五十騎左右,步賊有一百多人,都有兵器,而且還有弓箭。”石善剛道。
“一百五十人,看來沙河叉的馬賊都在這裡了。”尤定宇笑道:“劉廷傑撲空了,功勞是我們的了。”
翟去病和李應瑞都振奮,王守奇定定望著對麵,嘴唇抿著,臉色嚴肅。
尤振武靜靜聽著,忽然轉頭,大聲的命令道:“將火銃都收起來,火銃兵全部撤回車陣後,長槍兵撤一半回陣中,暫時隱藏,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露出火銃和長槍,更不得使銃,快快!”
翟去病不解:“哥,你這什麼意思啊?”
尤振武道:“賊來不易,得放近了打。”
尤定宇第一時間也是有些不解,但瞬間就明白了,笑道:“還是娃聰明,不錯,不能把他們嚇跑了。”
“噠噠噠噠”
此時,馬蹄如雷,馬賊已經是快速逼近,就在十幾輛的糧草輜重車堪堪完成了馬、車分離,車列成環形牆,馬匹牽到中間,車夫和火銃兵都躲入其中,隻有長槍兵和盾牌兵在外麵列陣之時,他們就已經進入到了一百步的距離,隨即,不再在前,而且原地重整。
尤振武仔細觀望,發現這五十個左右的賊騎,竟然有五六個人戴著紅纓詹帽,背著弓箭,其中更有兩人披著披風,頭上戴鐵盔。
要知道這可是不容易,不要說馬賊,就是榆林鎮的精銳家丁,也極少有人擁有鐵盔,隻有百總以上的軍官,方才有資格佩戴鐵盔,想不到馬賊之中,竟然也有兩個鐵盔,想來一定是和官軍戰鬥的繳獲品。由此可知,這群馬賊有相當的經驗。
就在尤振武觀望對麵的同時,對麵的馬賊也在觀望著他們,見尤振武翟去病王守奇李應瑞四個人都有鐵甲和鐵盔,且年紀都非常年輕,二十歲不到,馬賊們都有些困惑,或者是不安,他們竊竊私語,猜測這四個人身份?
但他們不會退,不唯尤振武他們身後,就是十幾輛的糧草,是他們的救命糧,也因為除了尤振武他們四人之外,其他官軍都是箭衣詹帽,綁腿草鞋,一點甲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衛所兵,而且數量不多,在火銃兵和一半長槍兵躲入陣中之後,留在陣外的軍士不過三十幾人,加上尤振武等十幾個騎兵,一共不過五十人。
就兵力來說,他們完全占據上峰,心自不怕。
兩個戴鐵盔者像是馬賊頭領,他們湊近了商量,馬鞭指著對麵,似乎在商議怎麼進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