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就先行,但要記住,九月三十之前,你必須在涇陽,和迎親隊伍彙合,一起往西安。”尤世威道。
“是。”尤振武躬身。
“另外,三百新兵全部出行,怕還得右方伯老大人的批準。”尤世威道。
“孫兒明早回城,向右方伯請命!”
晚間,尤振武召開一個小會議,安排它離開之後,長樂堡的生產和練兵事宜。
與會的有百戶張廣,副百戶吳大有,新任旗長薛金川、張旺,暫代旗長朱喜貴、崔耀、馬化龍,以及安保高朗等人。
周運不在,生產暫由張廣負責,練兵仍有兩個老爺子尤世威和尤定宇坐鎮,初十出發的時候,所有兵馬,由翟去病統領,全軍皆聽從翟去病的命令。
“哥,我能行嗎?”
表哥不在身邊,自己獨自統兵,翟去病有點信心不足。
“能行,隻要你牢記四個字,儘職謹慎,那就不會有問題。”尤振武鼓勵:“再者,三爺閒不住,九成會跟隨。”
“有三爺啊,那我就放心了。”翟去病鬆一口氣,挺起腰杆,臉上露出輕鬆的笑,隨即又道:“還不如讓夢祥和長捷盯著,我陪你去西安。”
“不,這件事隻能你做。”
尤振武嚴肅的說道。
這一夜,翟去病代替尤振武巡營查房,提早進入角色。
回到房間,他又拿出尤振武親自手寫的注意事項,在燈下仔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忍不住的說道:“儘職謹慎,可不是容易做到的啊。”
第二日天不亮,尤振武就告彆母親、兩個爺爺和外公舅舅,帶著石善剛等七人,背著行裝,離開長樂堡,踏上去往西安的道路。
母親尤侯氏站在城樓上,望著兒子遠去的身影,久久凝望,口中歎息:“這孩子,不過就是幾日了也等不及。”
翟去病麵色凝重,表哥去了,一切都需要自己承擔,雖然有大爺爺和三爺爺,但他心裡卻絲毫也不敢怠慢。
從長樂堡離開,尤振武先回榆林城,去往兵備道衙門,麵見都任老大人。
聽到尤振武不顧“新郎官”的身份,要提前返回西安,以備西安火器廠的生產,都任欣慰點頭,對於尤振武所說,全部答應。
得到允許之後,尤振武向都任深深行禮,然後快步離開。
都任坐在案後,望著尤振武離開的身影,捋著胡須,眼神裡都是器重和欣賞,如果所有的榆林將門子弟,都能如尤振武一樣,文武雙全,儘心職責,為國分憂,他又何愁兼任這個延綏巡撫?
“大人”
都任正想著呢,腳步聲響,幕僚傅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拱手行禮,然後說道:“紅山堡那邊,出了一點事情。”
“怎麼了?”都任麵色一緊,整個榆林巡撫衙門和他兵備道衙門,都快要斷炊了,一切都指望紅山堡互市的稅銀呢,這個時候,紅山堡可不能出什麼事情。
“有人傳言,說陝西巡撫衙門計劃免除今年紅山堡互市的稅銀,命令最快二十天之後就會到紅山堡,所以現在商人們都不交易了,隻等著免稅呢。”傅祐道。
“免稅?這怎麼可能?”
都任騰的站起,他延綏鎮的衙門,都窮的快要揭不開鍋了,陝西衙門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個時候怎麼免稅?要知道,為了供應孫督師的前線大軍,整個陝西都快要挖地三尺了,紅山堡的稅銀,是眼下唯一能想到的收入了,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免除?
“這麼拙劣的謠言,也有人相信?”都任怒。現在外有建虜,內有流賊,朝廷年年用兵,入不敷出,官員俸祿積欠,士兵沒有糧餉,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陝西的田賦已經是收到後年了,商人們都是精明之人,怎麼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屬下也不明白,但西安李家的大商隊,那麼多的貨物,現在就屯在紅山堡的前麵,一步也不往裡麵走,還用帷幔圍了起來,明顯就是相信了謠言,要等著免稅,李家是紅山堡最大的商隊,李赫然本人又是西安的大商,消息靈通,他家這麼做,其他商人不能不疑啊。”傅祐道。
“李赫然?”都任捋著胡須,皺起眉頭,隱隱的,他似乎想到什麼,但又不能確定。
此時,尤振武正在向老師王徵辭行。
雖然是邊塞,但榆林學子對知識的渴望,卻是無遠弗屆,自從教諭館開門以來,每日都是學子盈門,王徵講學,聽者如眾,這讓王徵十分欣慰,也讓他精神百倍。
沒有提軍事,也沒有提軍務,尤振武說明去往西安的行程,然後和王徵討論機械,以及起重機的製作。
起重機的製作,並非是容易,這些天,王徵進行了嘗試,但還沒有成功。
“天主保佑,仁愛世人。”最後,王徵道。
劉廷夔送尤振武出學館,說起沙河岔之戰,又傾聽剛才尤振武和葵心先生關於“起重機”一番大論,他對尤振武再次驚歎。
“右賓兄不必送了,就到此吧。”尤振武抱拳上馬。
劉廷夔肅然拱手:“少僉事一路順風。”
告彆王徵和劉廷夔,尤振武馬蹄急急。
一千裡的路程,日行一百,尤振武不敢歇息,隻用了十天,就趕到了西安,其時正是九月十二。
雄偉的城牆依舊,西安的繁華也依舊,但尤振武的心情卻是焦灼不安,他始終有一種大廈將傾,孫傳庭大軍覆滅,父親陣亡的預感,這令他夜不能寐,寢食不安,此時望見雄偉西安的城牆,踏進熙熙攘攘的西安城中,他心中沒有絲毫的喜悅,隻有越來越近的緊迫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