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山銀山不成數(1 / 2)

一疊疊厚重的嫁妝單子被大批侍衛快馬送了過來。

頃刻間,院外都是侍從來回跑動發出的鎧甲刀槍的嗆鳴之聲,這是晉王府的侍衛來了。整整三百名侍衛,這事兒一出,杭清肯定要受一層刮落。

杭清當然不在乎。

不多時,杭暮雲便乘著一頂帷轎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她來此前被聽了趕過去的侍衛通風報信,此時已經知道了各中緣由。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她也說不清楚,不安什麼,明明應該震怒的。

唉,不管了,先和離再說。

如今阿清替自己出頭,她不能再畏畏縮縮,隻會讓人瞧輕了去。

既然決定了要和離,那就要將自己護的滴水不漏。

杭清詳裝惱怒道:“長姐這麼些年受了如此多的委屈,竟然也不與我們說,也是怪我這個做弟弟的,被蒙在鼓裡。”

杭暮雲看了眼臉色灰白,眼中無神的蕭元嘉,微微驚訝。實在想不通,才一月未見,怎麼人就變成這樣了?莫不是自己當晚下手太過凶狠?被打成這樣的?

聯想到蕭元嘉精水不足的症狀,心中更是一個咯噔。這可怎麼辦才好?彆不是自己把蕭元嘉打成這樣的吧?

蕭元嘉視線看向杭暮雲,見她容貌姣好,身姿婀娜,宛如自己第一次見她時那般。

而自己身邊成日裡隻知道哭哭啼啼,自從自己被診斷出問題來後,眼裡就帶著幾分怪異以及幾分拚命被她掩藏的欣喜的陳卿卿,真不是一個台麵上的人。

蕭元嘉惡狠狠的瞪了捂著臉哭的陳卿卿。

這時候哭有什麼沒用?不是該跳出來替自己作證?到時候自己再將症狀推到近段時間吃了不對的藥導致的,日後再放出身體調養好了,這事兒不就算過去了?自己的顏麵也得以解救,這府上這麼些女人身後的家族也得以交代。

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蕭元嘉頭一回感覺到了後悔的滋味,真不知道自己當年怎麼看上了陳卿卿這個空有美貌沒有一絲腦子的女人。這事兒他名聲受損,陳卿卿又能得到什麼好?

蕭元嘉幾步越過眾人,想要抓住杭暮雲的手,被杭清用劍鞘一攔,擋在外邊。

杭清:“彆再拖延時間,也彆再對我大姐動手動腳,你二人如今在我這裡已經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再動手腳,彆怪我手中的劍無情。”

老太妃這時才消化了兒子不能生育的消息,她上前抱住蕭元嘉的胳膊,心裡怕極了杭清這個仗勢欺人,無法無天的畜生,連郡王府邸都敢帶兵強闖,她是真信杭清能做出拿著尚方寶劍捅死蕭元嘉的事。

“兒啊,和離就和離,趕緊和離!”杭氏的弟弟如此沒德行,瞪她一眼就叫她膽戰心驚半天,她也真是怕了。

蕭元嘉往後退了一步,隔著杭清看著站立在不遠處卻不看自己的杭暮雲:“暮雲,內弟,並非我故意隱瞞,這症狀也是這幾日吃錯了藥才有的,以前的我並無此症狀,不信,內弟可以調查我府上的府醫,他們都可以替我作證。”

杭清嗤笑:“不必了,不重要,趕緊和離,我還想著早日當上舅舅。”

“本王......我......清弟信我,我這病很容易調理的。”蕭元嘉像是自己安慰自己。

老太醫:“郡王節哀,老夫剛剛把您的脈,此症狀極為凶猛,精水及虛,腎臟損傷過大,不可逆轉啊。”

老太醫身邊兩位會看人臉色的連忙伸出手拉著老太醫的衣袖,猛地仰頭晃腦衝他使眼色。心裡想著,這陳老太醫多年忙著治病瞧病,竟是連忌諱都忘了。

陳老太醫惱怒的翻白眼:“你們拉我作甚?難道我的診斷有誤?”

008:“噗嗤——”

杭清:“哈哈。”

老太妃一個踉蹌,幸好身邊的丫鬟婆子攙扶住了她。

“我的兒啊,究竟是倒了什麼黴啊!竟是得了這個病!這要我如何下去跟你爹交代?”

老太妃又忍不住問:“這小賤人肚子裡的可真是你的種?”

言語間粗俗不堪,周邊眾人都覺得耳朵被荼毒,陳卿卿假模假樣的哭也堅持不下去了,臉色羞紅,心裡覺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連杭清都忍不住側目。

蕭元嘉聽了差點兒直接中風:“母親且閉嘴!陳側妃的孩子自然都是兒子所出,這點不容置疑!”

他見事已至此,已經傷了情分,再挽留下去隻會讓自已顏麵無存。

他確實覬覦杭氏這門親,可自己的自尊也不容踐踏。

“如此,和離便和離了罷。”他痛苦的眼神看向杭暮雲:“願你能再遇良人,各生歡喜。”

杭清一聽,就知道這小子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這不就是看中了杭暮雲心軟,見硬的不行,來軟的嗎?嗬。

“放心,姐姐有本王看顧,嫁妝豐盛,若是日後願意,便給她建一座豪宅,養幾個顏色好的在身邊,也不是不行。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不能生養,沒個親生的孩子,以後可怎麼辦?”

她言語之中,儼然不將那幾個孩子算作蕭元嘉的子嗣。

008:“宿主嘴裡積點德吧,看男主的臉色,理智已經瀕臨崩潰了,小心他動手。”

杭清:“嗷呦,我好怕啊。”

008委屈了,怎麼明明是能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的龍傲天男主,武力值在它們宿主這裡,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呢?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杭暮雲這才第一次開口,目光灼灼,半點兒不退讓,看向蕭元嘉的眼中不複半點感情:“一切勞煩清弟處置。”

她作為姐姐才發現自家弟弟口才這般好,擠兌的蕭元嘉差點中風,連一向能擺譜的老太妃都跟換了個人是的,彆說擠兌人了,頭都不敢抬。

像她這般的口才,從來不會擠兌人,不會說不好聽的話,根本吵不贏架。以前在清河郡王府裡,不知在這方麵吃了多少虧。她的本事自己清楚,大場麵能不開口還是不開口了。

等和離書被立好,杭暮雲與蕭元嘉分彆在和離書兩側寫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他們這等身份,還多了一道程序,需要交給皇室宗室那邊登記處理。

杭暮雲是上了玉牒的郡王妃,手續自然繁瑣。

杭清命人快馬加鞭趕去宗正處,宗室如今都沒了骨頭,哪敢阻攔天子重臣,立刻登記完,派人上報了禁廷。

當今聖上沒有中宮皇後,這事兒就傳到了平日不怎麼管事的太後耳裡。

太後說來也是風光,原本是位已經結過婚的婦人,生的美貌且聰慧過人,被先帝踏青時看中了,便改嫁當了宮妃。

彼時皇宮中眾位高位嬪妃恨不得將她撥皮抽骨,虎豹環伺。先帝又大了她十幾歲,兒女都跟她差不多大,她被欺負的幾欲尋死了去。

後來生了兒女,做了母親才穩重下來,開始尋思著要如何為兒女在宮中拚搏出一番天地。

結果票越乾越大,她自己做夢都沒想到,兒子得了上柱國的支持,竟然當了皇帝。

她勉為其難的坐上了太後的位置,要說沒有點野心,那是不可能的。她也學著前朝的那些太後們開始垂簾聽政,乾預政事。

可後來就發現,自己不是這塊料兒。

日日三更起來批閱奏折,下午連個午睡時間也沒有,還要和朝臣午會,晚上又要更重臣鬥智鬥勇。基本她代為處理朝政十年內,就沒睡飽過一次覺。

還有那些個成日裡腦中不知想些什麼的中老年位高權重的大臣,對她眼神不太規矩。以為她中年守寡,便會饑不擇食?什麼人都看上?

她前夫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老皇帝雖然年紀大了點,但至少臉還是能看得過去的。

娘家兄弟走的早,隻留個侄子,還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給他賞賜了個爵位第二日便當街縱馬,被她一氣之下給擄了,此後當個遊手好閒的二世祖便好。

是以等蕭成器一長大,能親政了,她便很快放了權。

太後適才剛剛睡醒,尚且不滿四十的年紀,等梳洗完畢,聽著太監尖銳的嗓子稟報,有些驚訝。

“你說的可是晉王的長姐?杭氏?清河郡王同她和離?”

“回稟太後,正是。宮外來報,說是天還未亮,清河郡王府裡便鬨起來了,原是晉王聽聞清河郡王身體抱恙,一大早便帶著許多禮品趕過去探望。”

太後納悶,皺起眉頭:“這姐夫同內弟,往日裡沒聽說他們生了齷齪啊,瞧著一大早就去給姐夫送禮,晉王這內弟當得真真沒話說。”

老太監道:“臣也不知這對郎舅是怎麼了,晉王過清河郡王府之後不久便傳了晉王府裡的三位太醫過去,而後說是....說是”

老太監紅了臉,在太後一臉催促的表情下:“說是郡王爺不能生養......”

太後和身邊佇立著的三位女官並著兩位嬤嬤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噗嗤....哈...不能生養?不能生養?”

老太監接著道:“晉王爺氣急,直言郡王耽誤了郡王妃這些年,連累的上柱國都未曾見到外孫出世......”

“這可真是罪過,先前奴婢倒是有聽過流言,說是杭氏不能生養。原來竟是郡王......這杭氏未免也太可憐。”

太後問:“這清河郡王同杭氏成婚幾年了?”

身邊管理典儀的女官答:“郡王妃是元和二年嫁給清河郡王的,想來也有快九年了。”

“九年?竟有九年?這不怪晉王生氣,九年時間,清河郡王竟然將不能生養的責任全推到杭氏身上?杭氏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九年時間,清河郡王不可能不瞧瞧自己的身體......”

太後跟前的老嬤嬤經曆的事兒多,直言道:“恐怕是知道的,但這中事情有哪個男的敢說出來?丟死人的事,更何況是郡王。府裡肯定都是瞞著的。”

太後:“那便對了,自己的問題,卻隱瞞妻子,仍將責任推給自己的妻子,這種男人,其心可惡,和離是解脫。”

老太監:“奴才正想說,說來也是奇怪,郡王府裡二十來位妾氏,都未曾生養過,如今聽了太醫的判言,皆是要離開郡王府,回娘家去。”

太後點點頭:“這也是應該的,哪怕是皇室郡王,也沒道理自己身體有礙還阻礙正常女子。誰不是爹生娘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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