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校尉被一個半大的孩子給纏住了,頓時氣惱不已,但想著剛剛七皇子的囑托,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打人,於是暗暗用一股巧勁壓製對方,想給他點教訓。
誰知道,這小子叫得倒是鬼哭狼嚎的,卻硬是不撒手。
旁邊的將士一不好對幾個孩子拔刀,二也怕他們拿出剛剛撞馬車的勁兒去撞刀刃、來個血濺當場。
死了人倒是小事,怕的是讓祥瑞粘上血腥晦氣,到時候太後和陛下怪罪下來,他們都要吃不完兜著走。
但他們身為天京十六衛的將士,就這麼被一群小孩給擋住去路,說出去也委實太不好聽了,更何況馬車裡還有一位天潢貴胄看著,跟珊瑚一樣尊貴。
正在糾結的時候,七皇子殿下卻似乎已經聽到了動靜,聞訊而來。
盧校尉等人雖然覺得有些丟臉,可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畢竟是可以發話做決定的人來了,到底該這樣繼續耗下去、耗到這些小孩子沒力氣,還是直接用點手段快速脫身比較好。
剛出天京的時候,盧江並不覺得這位沒有覺醒神武的皇子有多特彆,他倒不敢像鋒親王一樣鄙視沒有覺醒的皇子,隻是覺得這樣的齊璟除了出身好,彆的也沒什麼厲害了。
但他一路護送七皇子殿下到萊夷半島,知道他是如何連東境之主鋒親王都算計了去,頓時扭轉了自己對他的看法。
——這些皇親國戚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彆看七殿下小小年紀,這本事可不小!
誰知道,親自趕過來看情況的殿下剛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就莫名開始盯著那群小孩發起呆來,目瞪口呆的樣子好像從沒有見過這種架勢,所以被驚到了一樣。
不過是個難纏、身上又都臟兮兮的小鬼,還有什麼可怕之處不成?
“殿下!”
雖然潛意識覺得他們不足為懼,但盧江還是不敢拖著這個小子往七殿下那邊去,也不希望皇子殿下以身犯險靠近這些明顯就是在守株待兔的家夥……哪怕他們都不過是十歲以下的孩子。
他隻是想提醒殿下先回馬車去,卻是把愣怔的七皇子喚醒了似的。
齊璟剛剛看到抱盧校尉大腿的那個少年,就看到了他頭上若隱若現的耳朵和尾巴,對此異象當然一時難以接受。
而且他很快發現,這種仔細想想有點駭人的現象隻有自己能夠看到——否則大家這樣視而不見就太詭異了。
由此場景,齊璟突然想起來了,那一次在皇城的東校場,他與六皇子“切磋”,以為自己錯看到齊琢的魂魄,卻很有可能是真的看到了!
從耳朵和尾巴的蓬鬆程度來看,這個小少年的魂魄似乎是某種狐類,但卻不是像皇族一樣,呈現完全的、可自由行動的個體,而是像與本體合二為一,表現出某些魂魄的形態。
——九州五國的圖騰分彆是銀狼、執夷、白虎、錦豹和赤羽,沒有聽說過有狐……這個小家夥到底是什麼情況,什麼來曆?關鍵是,他為什麼看到這些……
不管如何,要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先要把人給留下來才行。
齊璟想了想,乾脆直接開口問道:“爾等為何故攔在官道之上?可知孤是何人?”
看他們雖然狼狽,但也不至於像難民的樣子,能夠集結了這麼多小孩子在官道旁等著,冒著被誅殺的危險堵路,絕對是有所求的。
那個少年見一個稍長自己幾歲的人跟自己說話,又見齊璟並非像盧江等人一樣穿著甲胄,氣質顯得更加尊貴非凡,很快就猜到此人的身份。
他立刻鬆開了盧校尉的腿,跪在遠處向齊璟行禮:“請殿下為蒙良百姓做主!”
盧江剛如願擺脫了這個混小子,還沒有鬆一口氣就聽見他說求七皇子殿下做主,不禁煩躁起來,心想:這蒙良太守也不知道是乾什麼吃的,治下竟然有如此刁民,明知道有皇族的車隊過去,還敢攔車伸冤。
齊璟一聽便知,他們果然是有備而來,目標當然就是護送祥瑞的自己,這個七殿下。
他剛想問“你要孤做什麼主”,就見盧校尉將那少年推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