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親生父母在身邊保護著,她的孩子又如何抵擋各方暗箭傷人?
荊州的皇族不可能留在青州長大,實在沒有辦法,隻能說孩子生下來就……哪怕隱姓埋名在青州長大,也好過在荊州,隨時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
等荊州皇帝收到青州來信,才知道這個令人“驚喜”的好消息。
荊州皇帝盯著殿中的玄灃親王,臉上帶著笑,眼裡卻沒有任何喜意:“你娶的好王妃,這樣的大事,竟是瞞得滴水不漏!”
他已經完全忘記,當初要求同胞弟弟與荊州聯姻來助他奪位的,明明是他自己。
陳玄灃聞言,知道皇兄正在氣頭上,也忍不住護妻道:“瑢兒離開天京的時候,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
“就算那個時候月份不夠,她不知道,那後來在路上走,也沒發現嗎?她們可走了不止兩個月!”
原本兩月的路程,她們拖了那麼久,若說不是因為發現王妃有身孕才馬上放慢速度,誰信。
“皇兄,瑢兒已經十多年沒有回青州了,若是當時中途歸返,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看看,所以她……”
“她已經嫁到荊州,是我皇族的人了!彆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也得老老實實地待在荊州!”
見陳玄灃竟然因齊瑢跟自己爭辯起來,愈發生氣,遂命令道:“你現在就修書一封,讓你的王妃帶玄瀅回來。”
若要齊瑢在青州生子,豈不是叫九州人嘲笑他們荊州連個王妃都留照顧不好。
更何況,齊瑢如果真的生下孩子,有些事情就必須開始籌謀,她在青州太遠,鞭長莫及,還是得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叫人放心。
——皇後雖然有自己的盤算,但她有一點說的沒錯,若再不對玄灃親王府加以控製,兄弟之情就要耗乾了……就算真要過繼玄灃的兒子,孩子也得從小養在跟前,才養得熟。
親王聞言,連忙拜下道:“皇兄,馬上就要入冬了,後麵路上必不好走,瑢兒她又身懷六甲,萬不可隨意移動。”
“若非她刻意隱瞞,此刻已經在回程途中,你再到邊境接人,必定萬無一失。
說是到明年春天,但那時候齊瑢還有兩月就生產,途中不能顛簸趕路,恐怕要生在路上,自是不能立刻返回荊州。
等孩子出生,齊瑢出了月子,說不準又要以幼兒不能長途跋涉為由,再拖到周歲。
這樣一拖再拖,變數極大,還不如先冒風險,趁齊瑢現在已滿三月、情況穩定,讓她回荊州。
玄灃伏在地上,不再起身,也不接荊州皇帝的話,雖是乞求,但態度也是堅決。
“好,好,好,你不寫,朕親自來寫!最近你也不用辦差了,就好好在府裡想想,是荊州皇族的顏麵重要,還是你的王妃重要!”
陳玄灃頹然走出殿中,迎麵就是瑟瑟寒風,吹得人心口發冷。
旁人都道他五皇子幸運,皇兄子嗣單薄,若是他有兒子過繼給皇兄,將來就是帝王。
畢竟曆史上這般稱帝的皇族,必定會追封生父和生母,到時候玄灃親王也能做皇帝,豈不美哉。
對於皇兄來說,齊瑢是異國的公主,是給弟弟娶回來增加他們勝算的王妃,她肚子裡的孩子以後可能會成為皇兄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甚至可能是為太子抵擋暗箭的靶子……
但對陳玄灃來說,齊瑢和她的孩子,是他的全部啊!
他們已經隱忍得足夠久,足夠多了,如果再繼續這樣退下去,恐怕遲早會退到皇兄的對立麵去。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青州就下了第一場雪,天氣越來越冷。
雖然荊州皇帝曾親自來信,並承諾會讓玄灃專程到青州邊境去接王妃,可青州皇族這邊未曾動搖——他們當然歡迎玄灃親王來訪,但大公主齊瑢還是得留在青州好好養胎。
這下荊州皇帝想遣玄灃親王過來,也於事無補,隻能心中惱怒,等來年開春再說。
齊瑢前段時間為讓自己不要太快顯懷,不敢多吃,如今心寬下來,胃口也立刻好起來了。
無論是齊璟,還是皇祖母和父皇,都讓她看到了未來的希望,所以齊瑢決定什麼都不要多想,先把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下來再做打算。
太後現在最喜歡看長孫女和小十一吃東西,每次看得都笑得十分開心。
“慢點,慢點,你難不成也跟十一一樣,能吃就不怕燙手?”
其實宮裡做的東西,豈會讓貴人覺得燙,那紅薯烤得恰到好處,吃起來又香又軟。
正趁著哥哥不在、抱著烤紅薯埋頭啃的小十一聽到皇祖母喊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頭,看了過來,一邊看,小嘴巴也沒有停,鼓鼓囊囊地也不怕噎到。
皇太後親自拿著帕子,給吃得滿臉都是的小花貓擦臉,目帶憐惜地道:“等阿瑢的孩子出生了,咱們十一也要滿三歲,該是上玉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