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聞言,悄咪咪地回頭看了看,估計心裡正猜著是誰告的狀,然後窩進他哥懷裡蹭蹭,試圖撒嬌蒙混過關。
齊璟哪裡會輕易放過,立刻抓住機會教導他:“我和大皇兄淋雨了,你都擔心,反過來你淋雨了,難道我會好過?將心比心,我們都不能讓旁人為我們擔心,知道麼?”
“我不是故意淋雨的,雨嘩嘩嘩嘩響,在叫我跟它玩咧……”說著說著,小家夥聲音小下去了,窩在齊璟懷裡,時不時小心地瞧他哥臉色。
齊璟見小家夥麵露愧色,就知道小十一還是乖的,於是也露出笑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雨若再叫你,你也要先問過旁邊的大人,才可以跟它玩。”
小家夥見哥哥對自己笑了,趕緊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話。
齊璟抱著小十一,陪他們講了兩個故事,就招呼他們睡覺了。
直到他熄滅了燈燭,外麵還在下著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
雨夜沒有月光和星光,屋裡比往常還要黑暗,齊璟躺在這黑暗之中,心想:雖然他去晚了,但應該還不是太晚。
……
然而,齊璟這樣慶幸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大皇子病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已經入宮去求情了,若是再頻繁去看望,倒顯得其他幾位皇子薄涼。
所以齊璟原本打算跟著幾位皇兄一起再去探望大皇兄,誰知道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這下子也不用等誰了,幾個皇子立刻到了琅親王府,見到了依舊哭哭啼啼的皇嫂範氏,和已經昏迷不醒的齊琅。
從屋子裡出來以後,六皇子皺著眉頭道:“那天老七聽到消息,急匆匆就入宮了吧,皇兄怎得還這麼嚴重?”
齊璟沒有管他冷言冷語,讓侍從請來太醫問脈。
因著大皇子病倒,宮裡遣了禦醫在琅親王府候著,隨時待命,所以很快就過來稟報。
聽了太醫隱晦的表達,齊璟才意識到,所謂的風寒入體隻是外因,真正讓他病來如山倒的原因,主要是鬱結於心。
戶部的貪腐一案,牽連如此之眾,大皇子本就不受重視,若非皇長子,也拿不到戶部的差事,眼下因此事在父皇麵前顏麵儘失,五皇子和六皇子又在旁虎視眈眈,自然心思沉重。
這時候往雨裡這麼一跪,垮的不僅是身體,更是心裡的那些僅存的驕傲和尊嚴,怎麼可能會好。
齊璟想,若他在大皇兄這個情況,怕也難以自我排遣。
他身邊還有少玄,有小十一和小赤羽,無論如何也不會撐不過去,但大皇兄身邊,可能連個貼心人都沒有……
想起大皇嫂剛剛那天塌了一般手足無措的模樣,齊璟歎道:這位皇嫂明明是武將家出身,怎麼生得如此小家子氣?
原本在他看來,大皇兄這嶽家是武將,比朝中同品級的文官強些,但再看範氏,對比杜家的千金、他那位大家閨秀的二皇嫂,就能看出陛下給幾個兒子挑媳婦的時候,總歸是偏心的。
齊璟這邊是擔憂,五皇子齊琢他們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好不容易忙活了這麼久,終於把戶部的人疏理了一遍,雖然沒能跟老大牽扯上什麼關係,但至少證明他管不好的事,他這個五皇子可以管。
再加上老大現在病了,看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架勢,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估計戶部的差事暫時也管不得,正好給他們繼續掌著。
憂的是,老大這麼一病,父皇再怎麼不重視他,怕也不會再橫加指責或者懲罰,甚至還可能生出一些憐憫。
萬一到時候大皇兄痊愈,父皇氣也消了,還叫他領著戶部的差事,豈不是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這裡,他們不禁希望齊琅養病的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最好拖到他們好好安排了補缺的人選,徹底把手伸進戶部。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還得小心被禁足的二皇子出來爭利,不能自己辛辛苦苦,卻讓彆人來摘了桃子。
不過,現實並未讓他們等那麼久,少海傳來的消息,打破了青州天京的局勢。
而讓齊璟一直揪心的事情,也終於還是發生了。
少海的新鮫人皇向冀州和青州求援,希望劉氏皇族和齊氏皇族能夠派出鎮魔營,助他們度過為哺育幼崽而不得不出水的春夏。
陛下還在衡量利弊,二皇兄主動請纓,要為皇帝分憂,帥部前去少海。
齊璟看到齊珩的時候,滿心不解。
從少海鮫人來拜謁父皇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布局,讓皇兄知道他們的劣跡,同時不斷提及他們曾反叛同族、不值得信任,進而讓齊珩對少海的新鮫人族心生厭惡,敬而遠之。
他實在不明白,二皇兄為何還是做出了如此選擇。
當他這樣問對方的時候,齊珩的神情無奈又決絕。
“阿璟,若是這次我不能抓住機會,將功抵過,我隻會繼續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