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姐夫當了皇帝,皇姐做了皇後, 但璟親王從荊州回來, 並沒有十分開心, 連幾個世家辦的春日宴都稱病未去。
既然璟親王“病”了,自然連官署也不會去了, 重要、緊急的公務都在書房裡解決, 大有做一回兒紈絝王爺的意思。
相比之下, 跟著皇兄一起去了荊州的十一皇子雖然也沒什麼精神, 但至少文課、武課都沒落下, 堪稱皇家子弟勤勉不怠的典範。
齊璟拿自家騎都尉當靠墊, 在羅漢榻上一邊看公文,一邊吃脆棗,吃著吃著又沒勁兒了。
他想起去歲這個時節,他和小十一在球球麵前比吐棗核誰吐得遠。
明明是個極其無聊的活動,卻把一屋子人都逗樂了,那時屋裡的歡聲笑語仿佛還縈繞在耳邊,可他舉目看去,卻已經物是人非。
早些年還在天京皇宮的時候, 重活一世的齊璟沒來得及遇到少玄他們, 那時候他曾想著,若是將來能破了被毒死的厄運, 並且能夠得到一處封地, 那他定是要不問世事悠哉度日的, 最好做個沒事聽聽美人唱小曲、曬曬太陽、逛逛園子的閒散人。
如今看來, 這樣美好的日子他算是過上了,但人怎麼可能真的毫無煩惱、沒心沒肺地過日子呢。
事實證明,到了某個時候,老天總有安排,叫人不能事事順遂、無憂無慮。
少玄怕齊老七躺著吃棗子會不小心把核給咽下去,看似在讀自己的兵書,其實心裡一直默默數著呢。
此刻見齊璟塞了一個大棗進口裡,吧唧吧唧嚼了半天突然停了下來,少玄還以為自己擔心的事發生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卷軸,把齊璟給扶起來,輕輕捏他下巴。
被捏了下巴的璟親王殿下見對方突然湊過來看自己的嘴,還以為接下來他們要做什麼白日宣_淫的事,臉一紅就把少玄推開了。
“作甚,作甚,十一要回來了!”大概是因為嘴裡有棗核,他說幾個字都含含糊糊的。
剛剛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對方,可齊璟轉念一想又怕美人因此受挫、傷心,於是偷偷瞟了瞟紗隔的方向,好在沒看到人,隨後他壓低了聲音道:“昨夜不是才……消,消停點兒。”
最近齊璟和小十一因為外甥的事心緒不佳,回來以後就一連好些天互相取暖地睡在一屋,一起回憶當初一家人同塌而眠的日子。
少玄起初還由著他們去,但見自己獨守空房的日子總也看不到頭,就不樂意了,於是略施小計(美人計),輕而易舉就把色令智昏的璟親王給勾回了屋。
璟親王原本做什麼事都不得勁兒,又不好在十一麵前表現得太過、免得影響了弟弟的心情,所以覺得能找點事做,也是好事。
不過好事歸好事,因此而一天到晚腰酸,連騎馬都覺得膈得慌,那還是得講究一個適度的問題。
少玄見他想歪了,也知道這個時候小十一確實該回院子了,他其實不能順水推舟做什麼,所以也沒有多跟齊璟糾纏,直接把對方剛剛吐核的碟子端過來,遞到齊老七嘴邊。
齊璟懵懵地盯著那碟子看了半天,這才意識到滿腦子不正經事兒的是自己,臉紅了又紅,最後故作鎮定地接過了碟子。
好在這時候璟親王的貼心小棉襖回來了,立刻解了齊璟的窘境。
齊璟飛速從榻上爬了下去,把棗子、核桃什麼的趕緊收一收、藏一藏。
隻見他端正地坐到了桌前,拿起公文來看,為人兄長、以身作則的模樣跟剛剛那副醉臥美人膝的紈絝樣兒簡直判若兩人。
十一皇子進了屋,動了動鼻子,聞到屋裡有股脆棗的甜味和乾貨的香味混合起來的氣味。
他的目光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視線在威嚴的少玄哥臉上短暫停留,最後落在了他親哥的臉上。
“兩位兄長安好。”心知肚明的小皇子並未說彆的,而是規規矩矩地給齊璟和少玄行了禮。
自從家裡養了兩個寶,璟親王在外麵吃了一口烤羊腿、風馳電掣回到府裡都能叫人聞出味道來,更何況像剛剛那樣待在屋裡不見風的時候,這一套動作就是典型的欲蓋彌彰。
不過小十一也長大了,不再是計較這點吃食的孩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跟兄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