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廠老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踏進屋。
南方潮濕, 前幾天又下了好幾天的雨, 才五六點鐘的光景,整個屋內有點昏暗陰冷。
他抬手摸開燈,見老婆坐在客廳裡, 隨口問:“怎麼不開燈?”
他老婆比他小十歲, 家是外地的。當年他去外地談生意遇到, 一見傾心,追求了好幾年才娶回來,婚後疼愛有加。
女人抬頭, 眼睛都哭腫了。
鞋廠老板一愣, 坐到她身邊:“怎麼又哭了?”
女人嗚咽幾聲, “大力是不是還是沒消息, 警方那邊怎麼說?一定是哪裡錯了,大力怎麼可能卷入什麼刑事案件!”
鞋廠老板的臉色變得難看。
他疼老婆,對這個妻弟也算是不錯。可誰能想到這個看似老實的妻弟,有膽子犯下那麼大的事。
警方那邊雖然說得不算特彆清楚, 但來路不明的武器, 和死刑犯混在一起,放火燒山什麼的, 他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更彆提大力已經死了,被一槍斃命。
大力暫住的地方搜出來的錢, 遠遠超過他當鞋廠經理的工資,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被冤枉的。
“你說話啊!我怎麼嫁了你這麼個沒用的男人, 我弟弟被冤枉,你怎麼也不想點辦法!”
女人看他沉默,控製不住情緒爆發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做了什麼,也還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隻以為是被栽贓冤枉關了進去。
“那些人無非是想要錢,你打點打點,把大力撈出來。那是我唯一的弟弟,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鞋廠老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女人近乎破口大罵時,終於爆發了,他怒斥:“夠了!”
女人一愣,眼淚還掛在眼角。這還是老公頭一回對自己這麼凶。
可怔楞不過隻是一瞬,女人回神後,更加歇斯底裡:“你什麼意思!?你不但不救大力,還吼我!你是不是嫌棄我們姐弟,你舍不得那些錢,就想眼睜睜看著大力去死嗎!?”
“大力已經死了!”
鞋廠老板怒吼出聲,不等女人哭的更厲害,他劈裡啪啦的將小舅子的事倒出來:“放火燒山,攜帶槍支,和死刑犯混在一起,布下圈套殺人。這些行為,你讓我怎麼救他!更何況,他早已自食惡果,已經死了!”
女人傻了,“死了?我弟死了?”
“他死的乾淨利落還好點,要是沒死,胡亂攀咬,你和我都沒好果子吃!”
見女人還要反駁,鞋廠老板抓著她道:“小舅子犯得事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了,而且人都死了,你還要鬨,是想要將這個家,將我們兒子都搭進去嗎!?”
女兒的哭泣停頓了一下,她呐呐的問:“兒子?這關兒子什麼事?”
她的兒子在帝都念大學,從小品學兼優,是她的驕傲。
“你忘了大力和兒子關係好,以前寒暑假經常帶兒子出門玩。這次大力出事了,不光我被傳喚了,就連在帝都的兒子也被請去警局好幾次。”
鞋廠老板抹了抹臉,疲憊的道:“我知道你傷心,但大力犯了錯,人也已經死了。等事情結束,我們給他買塊好墓地葬了。彆的就不要在追究了。”
他雖然算不上頂級富商,但做生意這麼多年,敏銳的觸覺仍在。從小舅子的事件裡,他察覺到了危險。
先不說那跟著警方一起上門的陸家,光操縱小舅子做這一切的背後人,隻怕都不是善茬。那些人想要對付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實在是太容易了。
小舅子再親,終究不及自己的家人。
女人見老公說到這份上,也知道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嗚嗚的又哭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沒有再嚷嚷著讓老公救人翻案。
弟弟是她的親人,但兒子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孰輕孰重,在此刻,有了結果。
*
陸家在鞋廠老板一家身邊放了盯梢的人,警方雖然排除了這家人的嫌棄。但誰知道幕後的人會不會和這家人接觸,如果真有接觸,那就有線索了。
可惜的是,一連好多天過去,什麼都沒發生。幕後之人像是突然收手了,消失了一般,再也沒出現。
這讓陸家主恨得牙癢癢,同時更加警戒起來。比起魯莽無腦的敵人,滑不溜秋、手段老辣的幕後之人,顯然不是個好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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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春日,陽光普照。
帝都圈子裡最近最熱鬨的事,終於不是陸大少找貓了。
陸家將青海翻了個遍之後,在一個月前突然收手,絕口不提找貓的事。陸大少的神色越來越冷,但起碼看起來像是恢複正常了。
眾人少了八卦談資,有點失望。
可沒多久後,另一則八卦轉移了眾人的視線,而且其勁爆狗血程度,足夠人看的津津有味。
據傳,楚家那個紈絝的楚天最近昏頭了,迷上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女人,玩起了一擲千金,包養美人的戲碼。
而且看似浪子回頭,動了真心的模樣,對那個女人百依百順。
那女的美則美矣,隻是這種揮金如土的花銷,還能將楚天哄的團團轉,典型就一個禍國殃民的妲己。這種女人可不會玩真心,就隻是衝著錢去的而已。
不少人等著看笑話,猜測著楚天什麼時候會被榨乾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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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某野外真人荒野求生場地,作為整個帝都占地最大,設施最逼真的荒野求生遊戲場地,在整個四九城都很有名氣。采用會員製,會費昂貴,服務水準一流。
今天在裡麵玩著的都是四九城裡的少爺們,這些矜貴的公子哥們,偶爾也喜歡玩玩這種充滿男人味道的遊戲。
一個高挑浪蕩的男人扛著槍,眯著眼一槍爆掉了對方的人。數了數乾掉的人數,他扭頭衝身邊的人笑:“對麵應該就剩下一個小雞仔了,估計躲在哪哭呢。”
陸年抬手看了一眼表:“才十五分鐘,說了讓你彆用全力。”
高挑浪蕩的陸墨彰將槍晃了晃,不滿的道:“我沒用全力啊,要是全力,五分鐘就足以乾掉他們全部。”
“你連你們自己這邊的人也乾掉了不少。”陸年略冷淡的道。
“啊,那是他們跑的慢,太拖後腿了,看著礙眼嘛。”
陸墨彰渾然不懼,他和陸年從小混到大,連陸年力量失控暴走都見過不少次。現在不過是一張冷臉,他根本不怵。
“對麵還剩下誰?”陸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