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勤工(2 / 2)

之前得習慣船上的晃動感,現在則得重新習慣地麵不晃動的感覺了。

周薔過來扶人,一邊培訓員說:“站會兒就好了,或者找點其他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

周薔:“好的。”

然後她開始提問他們動物行為學和動物細胞學的問題,讓他們挨個回答,並背誦相關資料。

培訓員:“……”

他沒忍住後退一步,總覺得自己出海沒暈,但站在這聽了會兒,已經要暈倒了。

而粉絲們則已經習慣了。

他們唯一不習慣的是——

[為什麼題目剛出來,答案已經在公屏上了啊!毫無上課體驗,我也想答題的,退錢!]

在看直播的傅老師同樣有這種感覺:

學生們第一次放假一整天,那些出去玩的學生自然需要重點關注一下,畢竟把學生交給冬令營,總不能讓他們出事。

其他學生他都知道位置,而楚聽烏四人則更方便,隻要看一眼她的視頻賬號就可以。

楚聽烏的賬號粉絲即將突破三百萬人,雖然對比國家總人口來說肯定不多,但聽說過她的人肯定超過三百萬,名氣也早就超過一些小明星了。

她如今還能安心上學和體驗生活,一方麵是粉絲群體成年人和年輕人偏多,並不算太狂熱,另一方麵她本人未成年,打擾未成年學生的生活本來就是不道德的。

原本也有一些極端粉和職粉(),甚至私生?(),但都被係統搞定了。

在圈內有個傳言,那就是如果當楚聽烏的私生粉,三次元很容易破產,但正常追直播視頻卻沒什麼問題。

聽到這一傳言的天師都有些茫然:她這樣和自推貼貼的人應該不算私生吧?三次生活也變好了啊,接私活還賺了更多的錢。

傅老師倒是覺得楚聽烏其實是個學習很認真的孩子:他本以為楚聽烏會天天出門,但其實他們平時並不常外出閒逛。這次出去玩還不忘記自學,看屏幕上的問答就能看出來,還給自己的直播間導入了相關題庫……

周薔:“晚上就不回去了吧,我都吃飽了。”

邵令梧:“那你剛剛吃的燒烤應該挺好吃的,讓我也嘗嘗……唉,我們訓練營的自助餐做得比外麵餐廳都好吃,但是天天吃的確很膩歪。”

楚聽烏:“越淼最近好像說她吃到了不錯的餐館,我讓她給我推薦一個。”

楚蕭:“推薦兩個,我們可以明早吃完早飯再回去。”

基地的自助餐真的該開發新菜式了啊!

四人上了三輪,在鏡頭中駕駛著電動三輪默默遠去,背後就是基地所在的半山腰,傅老師:“?”

所以你們平時不出門是因為根本沒在附近找到好吃的餐館嗎?

-

楚聽烏讓越淼推薦餐館,是因為她最近總在朋友圈發照片,裡麵的食物色香味俱全,配文也充滿吃到了美食的幸福感。

但她沒想到,越淼最近竟然是在芳園基金會的食堂吃飯。

說是食堂,其實是由基金會自己的工作人員做飯,而且做飯還很好吃——

那位胖胖的大廚邊切肉邊樂嗬著說:“我其實沒係統地學過做飯,是我老爹當時是村裡做宴席的大廚,我跟著打了好多年的下手。”

後來大廚阿姨就在桑城海濱小學對門開了家小餐館,主要為家距離學校太遠的學生們提供午飯和午睡地點,當然,午睡也隻是趴在桌上睡覺。

後來桑城海濱小學倒閉了。

大廚阿姨也在找出路,就得知幾個常來她這邊吃飯的學生沒法繼續上學了,而且都是女孩子。

雖然國家普及義務教育,但越是在偏僻貧窮的地方,越難以落實。

大廚阿姨就此接觸到了這些沒法上學的女孩,並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慢慢了解到了其他孩子的生活情況,她去讀了個成人大學,又去山區等地當了一圈誌願者,然後重新回到桑城。

“我一開始隻是想要支持她們上學而已,”大廚阿姨接過楚聽烏遞來的剔骨刀,“大部分男孩家裡會支持,我還鬆了口氣,這樣就隻需要支援女孩了——”

至少是少了一半的壓力呢。

她最開始是聯絡到了本地的機構,直接捐款捐物,時不時去看一下反饋,但她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努力賺錢,然後給她們捐款,有多少能落實到她們的手裡,成為課本和早餐,以及衛生巾?

她所關

() 注的年齡層暫時沒有自己的電子產品,也不會給她打電話,發短信,隻能通過機構的人轉交,她也隻知道她們的名字。

某次在餐館做飯時,大廚阿姨就想:那我為什麼不直接給她們做飯呢?這和之前的生活也沒什麼區彆。

然後,她就和這些年來認識的朋友們討論了一下,一起創辦了“芳園”。

新的“芳園小餐館”坐落在桑城實驗小學對麵的居民區,做成了小小的私房菜館。

平日裡早上和晚上接待正常的客人,中午則會給芳園資助的學生們提供免費的午餐,隻能自己吃,不能外帶。

這些學生們的名單由機構給出,也有學校裡老師們考察,甚至還有原本被資助的孩子們自己提供“線索”。

目前芳園穩定資助的女孩達到三十二人,有附近三所小學的,到了周末,總有人會自己過來餐館幫忙。

他們還有個自己的小視頻賬號,主要是直播做飯和開餐館,讓觀眾們同時體驗到當廚師和當餐館老板的感覺。

前段時間星雲基金會開始宣傳,雖然不太明白這種“幫助慈善基金會的慈善基金會”是什麼原理,但芳園還是投遞了自己的“簡曆”。

基金會和芳園交涉了一周左右,了解了各項細節,這才把越淼派過來。

越淼也沒有告訴他們楚聽烏就是基金會的大老板,所以幾人都以為楚聽烏幾個是越淼的親戚和同學。

來蹭飯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邊蹭還能邊嘮嗑,大廚阿姨就說:“我知道我們是在做慈善,但其實不算一個組織吧?”

所以看到星雲基金會基金扶助申領投遞要求的時候,她略有些犯怵。

她感覺自己隻是一直在做飯,並和朋友們一起資助一些小女孩上學而已。

楚聽烏戳了戳越淼,詢問基金會對此是怎麼安排的——

她讓無人機拍攝,但沒有開直播,隻是記錄為素材。

越淼給同樣有些好奇的幾個人解釋道:“芳園不是能擴大經營範圍的項目。”

芳園如今的收支是正常的,因為大廚真的很會做飯,它現在是個小有名氣的私人小菜館,有一批穩定的客人。

客人帶來的收入除了必須的成本和生活開支外,都會被大廚阿姨拿去資助女孩上學,其他朋友們同樣,有的直接在餐館工作幫忙,也有的是更信任大廚阿姨,每個月把自己的收入打給她,由她來安排捐獻。

但越淼看得出來,這樣的“機構”經營起來完全是靠一腔熱忱。

這樣的小型機構也是她入職以來遇到最多的……星雲會在考察完後幫忙核實賬目,提供資源,並固定撥款。

像是芳園,就是在官方上會多出一個捐款渠道,以及固定追蹤反饋的信息窗口。他們自己有在做賬號,而星雲基金會有自己的自媒體運營部門,會提供運營建議,幫忙增加流量……

其實老板本人的賬號他們也能提供一整個團的運營人員來著,倒不如說自媒體部門一直摩拳擦掌

快三百萬粉的大號耶!

但負責這部分工作的是“係統”,其他人搶不到機會。

楚聽烏點頭:她並不會用自己的賬號來幫忙轉發,讓自己的粉絲去捐款,所以她過來時就關了直播。

一方麵,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就好。

另一方麵,她並不是一個路過的自媒體人,好心幫忙提供流量,她還是星雲基金會實際上的責任人,就不能左右偏頗,隻幫一個未免不公平。

但——

邵令梧:“那我可以捐款嗎?”

為什麼聽來聽去,芳園好像沒有接受過捐款?

大廚阿姨擺手:“不用不用,我們現在錢是夠用的,你要捐就直接捐給官方機構吧!”

他們之前也接受過一段時間的捐款,一開始還算正常,但因為芳園的人都和這些受捐人接觸多,知道孩子們平日裡的生活細節,日日相處,所以,有的捐助人希望“我的錢能用上”,就總是詢問孩子們的情況。

然後大廚阿姨在某個捐助人一直追問一個小女孩的細節時意識到不對,及時地把捐款退了回去,還讓孩子們儘量一起上下學。

不論是不是她想得太多,她後來都不願意接受陌生人的捐助了。

陌生人的錢拿著也燙手。

星雲基金會不是個人,而是“團體”,整體也有一套係統性的流程,還會簽正規合同,大廚阿姨也是考慮了一段時間,才決定接受的。

楚聽烏:“那接受捐勞動力嗎?”

雖然她不會用自己的賬號宣傳,但“阿楚和三五五”與楚聽烏本人是可以分開看待的,距離楚聽烏去帆船上拍攝還有一段時間,她完全可以幫忙當兩個小時的義工。

而芳園的確有活兒——

寒暑假不上學,女孩們還不到能自己打工賺錢的年齡,芳園也不能雇傭童工,但她們可以從這裡領材料,去夜市擺攤賣涼粉。

對這種事,夜市經管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桑城的夜市距離這裡不遠,夕陽還掛在天上,這裡已經熱鬨起來了。

旁邊就是公園,各種小攤販組成了一條街,賣的東西幾乎都差不多,夜風卷著各種食物的味道吹過來……即使知道這些食物未必健康,但也讓人口齒生津。

一旁的小姑娘叮囑幾個哥哥姐姐:“要把錢包和手機放好噢,可能會被偷錢的。”

小地方的夜市裡人多,也亂,尤其是到了最熱鬨的時候,也是小偷上班的時候了。

還有貓咪在上班。

另一個小姑娘摸了摸一隻蹲在旁邊的灰狸花,告訴楚聽烏:“它叫船長,會幫忙抓耗子——”

狸花如果趴著,那就說明這裡沒什麼小動物,但要是精神抖擻地在餐車旁打轉卻不討食,那就糟糕了。

船長“咪嗚”一聲,四仰八叉地躺下,仰頭掃了眼楚聽烏,尾巴搖搖。

楚聽烏沒有尾巴,就伸手從它的下巴摸到腹部,來回呼嚕兩下

,把貓給摸生氣了,屁股一翹,翻身跑了。

桑城這裡的老鼠蟑螂格外大,他們在訓練營裡沒見到過,但走在外麵的確遇到過兩次。

邵令梧擔憂:“貓走了,老鼠怎麼辦。”

小姑娘:“一般不會有的啦……”

楚聽烏:“我也可以抓的……”

邵令梧震驚:“也不用勉強自己的。”

楚聽烏:“==”

四個人裡邵令梧格外笨手笨腳,很快就被小姑娘拜托過去收銀,現在很少用現金支付,他隻需要算賬然後看錢入賬就行。

這下算是真的一起勤工儉學了。

工作量其實不大,因為身邊的小朋友們做事更加勤快,甚至拉客人也很賣力,顯得四個高中生略微多餘,隻是在旁邊站著。

楚蕭幫忙處理了一會兒食材後,偏頭盯著隔壁下盲棋的攤位,說:“我出去一下。”

說是下盲棋,其實更像是一種“賭博”,花幾分鐘翻棋子,贏了的人能從攤位上拿走一個毛絨玩具,輸了則拿不回自己交的參與費。

因為是運氣程度更大的遊戲,所以參與者很多。

很快,楚聽烏幾人發現工作變忙了——尤其是忙著收銀的邵令梧,他注意到交錢的人多了不少。

周薔:“楚蕭好像把玩具都給贏走了……”

他上門踢館,把隔壁殺得心態崩潰後,似乎和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

接下來由他負責翻棋,客人贏了可以帶走玩具,客人輸了也可以獲得一張買涼粉抵價一塊錢的優惠券,而這一塊錢由隔壁的盲棋玩具攤補足。

有些人覺得優惠券都拿到手了,不買就吃虧了。

而盲棋攤位會答應,則是因為眼睜睜看著楚蕭原地寫了個領取電子優惠券的小程序。

行,您來吧。

甚至因為和涼粉攤聯動,大家認為就算沒贏也有優惠券拿,並不吃虧,他們的生意還更好了不少。

而楚蕭下棋自然有放水,讓大家擁有“可能會贏”的希望。

畢竟,盲棋是運氣遊戲嘛。

邵令梧繼續收錢,一轉頭,發現周薔也不見了。

邵令梧:“?”

楚聽烏:“她去找夜市經管部門的負責人了,就那些戴紅袖章的——目前夜市人流量夠,但路線規劃太差了,很多人根本走不到我們這裡,就直接被擠得返回了。”

所以,周薔過去提一點讓大家都好的“意見”。

沒一會兒,周薔回來了,眾人也發現管理人員的站位似乎產生了某些變化,而且周薔帶回來一遝涼粉攤的宣傳單,有紙的還有布料的,都遞給楚聽烏,這是楚聽烏讓她準備的。

邵令梧:“要發傳單嗎!”

雖然他沒有發過,但這種簡單的工作他還是能勝任的——旁邊的小姑娘也偏頭看過來,頗好奇地看向傳單,楚聽烏卻又從車下抽出了長柄鉗:“不是我們發。”

她準備去找幾個免費的小打工貓。

於是,眾人就看到,楚聽烏走到對麵的烤腸攤後麵,用長柄鉗敲了敲攤車,然後又和攤主說了幾句,不知道聊了什麼,下一秒,她的鉗子上出現了一隻被夾著還吱吱叫的小耗子。

攤主:“……”

你是來踢館的嗎?

但這隻耗子真的是從他們攤位斜後方的草叢上逮住的,攤主實在擔心楚聽烏就夾著耗子站在攤位旁邊,她整個人就能產生一種勸退客人的威懾力了,所以隻能答應她讓她把涼粉攤的廣告貼在車前。

然後,楚聽烏的確離開了,她避開人多的地方,在不遠處喵喵幾句,叫來了夜市的貓。

把耗子上貢給貓後,楚聽烏又從口袋裡變出貓條,雖然她沒特地帶過——但不知怎麼回事,她的衣服口袋裡大部分時候都有貓糧貓玩具,甚至有次摸出了半根逗貓棒。

貓條成功把本地小貓俘獲了。

這和夜市上重油重辣的味道不一樣喵!

很快,抓鼠能手楚聽烏正式開工。

而邵令梧等人也發現,一些帶著客人過來的貓咪脖子上,係著的布圍巾就是楚聽烏拿走的布製傳單。

邵令梧:“……”怎麼感覺隻有我沒什麼用?

他突然轉頭,叫住剛離開的客人:

“等等,你沒有給錢!”

有些人手機反應慢,給錢的確來不及,他們業務也火爆起來——但這個被叫住的人手上根本沒有涼粉,是路過的。

邵令梧重複:

“你十三分鐘前過來買了涼粉,加辣,然後沒給錢就走了,我當時雖然沒看到你的臉,但我記得你說話的聲音!”

那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開什麼玩笑,我才來的,我沒買過。”

邵令梧:“==”

楚聽烏過來,他拉住楚聽烏的手臂,在她後方探出頭說:“你能現在去抓隻老鼠丟到他身上嗎?”

的確沒給錢的人:“……”

喂!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