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聽烏:“==”
打地鼠嗎?
安撫了欲錘不滿的黑貓後,楚蕭也進入了群聊的視頻聊天室。
他手上都是麵粉,正在很細致地擦拭,之前去廚房幫忙包餛飩了。
而邵令梧那邊也在忙——家裡在殺年豬,他什麼忙也幫不上,但為了保持參與感,就一直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負責把豬的慘叫傳到群裡另外幾l人的耳朵裡。
楚蕭:“……靜音了。”
周薔:“你家怎麼還有過年殺豬的
() 習俗……”
邵令梧一手捂著耳朵(),但忘記捂住聽筒了?()_[((),聲音就更大了:“我們這邊煤礦多,老一輩的風俗也多,過年得給下礦的人討吉利——啊——你們那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楚蕭抬手,用手語罵他笨蛋。
邵令梧:“你在結印?”
周薔用手語嘲笑楚蕭。
楚聽烏看向邵令梧:“彆管他們。”
也是倆笨蛋。
和她倆不一樣,邵令梧和楚蕭家過年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
邵令梧家裡人口要少一點,但他們聽到楚蕭那邊,已經不止一個小孩子過來對他說:
“蕭蕭新年快樂!”
但這些小朋友為什麼不叫哥?
楚蕭:“新年快樂,小舅舅,小姨,三姨。”
噢,原來是你輩分太低了。
楚蕭:“==”
據他說,他家好幾l十年前還住在山裡,曾祖母是招婿,生下了他的六個祖母,這六朵金花繼續招婿,倒不如說……他們這邊一直延續著招婿的風俗,姑娘家很少有嫁到外頭的,後來招得少了,自由戀愛多了,但他有個姐姐跟著爸爸姓,他還是跟著媽媽姓的。
所以視頻那邊80%的人都姓楚。
楚聽烏都沒見過那麼多姓楚的人——她村裡大部分人都姓沈。
大概是有些羞憤,當再次遇到一個剛剛十歲但輩分比自己大一倍的表姨後,楚蕭先發製人:“六姨,你今年期末考得怎麼樣?”
“六姨”迅速消失不見,周圍空出了一大塊。
一旁頭發還烏黑著,隻能從皺紋看出年齡的老奶奶笑得不行:“蕭蕭,你去陪曾祖祖打牌唄,他們幾l個肯定不敢去鬨。”
楚蕭:“曾祖祖把我趕回來了,說和我一起打太無聊,我總是贏。祖祖,這個菜要放冰箱裡嗎?”
老奶奶:“在那邊蓋著就行,我等會兒要用。”
邵令梧好奇:“‘祖祖’是奶奶的意思嗎?你們那裡的方言,倒是有點少見?”
楚蕭說話時就是一半方言帶一半普通話,大概小地方的方言過了多年,到了年輕這輩,並沒有流傳下太多。
楚聽烏&楚蕭:“是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
楚蕭尤在疑惑,楚聽烏若有所思:“我也是這麼叫我祖祖的。”
在她們村,隻有她一個人這麼叫。
在楚聽烏有印象時,祖母楚淑儀就讓她這麼叫了。
對麵一時沉默,楚蕭遲疑半晌:“你祖祖……名字中間那個字,是什麼?”
楚聽烏:“淑?嫻淑的淑。”
楚蕭:“……”
楚蕭:“……我曾祖祖叫做楚淑貞。”
在大家族裡,往往一聽名字就能得知輩分,就是因為他們同輩人往往可以靠中間這個字看出齒序,楚蕭雖然隨母姓,但沒有跟親朋們一樣,由長輩取名,他們下麵幾l輩也大多不再隨老習慣,
() 都取單字名。
當然,也有雙字的,比如叫子涵的,他那個十歲的六姨就叫楚子涵。
按理說同姓應該是堂親,但因為人太多,有的隨爹有的隨媽,大家叫起來就比較隨意,按照各自順口的方式來叫。
他拿著手機,推開棋牌室的門。
邵令梧也放棄了自己圍觀殺豬的“工作”,竄到自家彆墅的四樓天台,捂著手機蹲下。
鏡頭中間出現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她戴著眼鏡,正在看牌。
周圍也大多是同齡人,隻有一位在吃巧克力豆的阿姨較為年輕,看到楚蕭後疑惑轉頭:“怎麼了,寶寶?”
邵令梧:“噗。”
楚蕭:“沒事……我就是來問問族譜在哪?”
那位老太太開口:“族譜沒帶過來啊,在老家祠堂,你想看就讓你三姨姥姥開車帶你去看,呦,這是你認識的小朋友們?新年快樂呀。”
邵令梧和周薔都隔著屏幕和幾l位長輩打招呼,說兩聲“新年快樂”,隻有楚聽烏微微拉遠了距離,盯著鏡頭那邊,似乎要分辨什麼似的。
楚蕭:“沒族譜也沒事,曾祖祖,你認識叫做‘楚淑儀’的人嗎?”
老太太放在牌上的手停住了。
一旁陪著一起打牌的大女兒、二女兒、四女兒也都年齡不小了,此時四女兒還沒反應過來,大女兒,也就是楚蕭的大祖祖“咦”了一聲:“哪個儀,人字旁嗎?”
“嗯,”楚蕭把名字寫下來,“住在隔壁山南省,落鳳城的。”
老太太慢慢把牌放下:“姓楚的那麼多,世界上重名的人也多,但落鳳城……我倒的確應該認識一個,今年大概六十七了,過完年也就六十八。”
楚聽烏:“六十六。”
老太太:“嗯?”
楚聽烏:“我祖祖去年去世了。”
老太太:“哦……去世了啊……”
她抿唇又鬆開,手指按在牌桌上,轉頭盯著屏幕,然後又推了推眼鏡,忍不住把頭轉過去:“去世了啊……走這麼早啊……”
“怎麼就,”她張了張嘴,說,“怎麼又走這麼早啊?”
幾l十年前就是這樣,頭也不回就走。山南省,隔得分明不遠,落鳳城,但寄回來的信根本不寫自己的地址,仿佛還在因為家裡人不樂意她遠嫁而慪氣。
外邊的鞭炮一直沒停,劈裡啪啦地響得讓人生氣。
老太太沒能忍住,雖然彆過了眼,眼淚終究還是流了下來。
楚聽烏把腦袋靠在了旁邊的周薔肩膀上。
三五五趴在她懷裡,十塊雖然不懂,還是硬擠過來——三五五有的他也要有!
而後係統也操控著海鷗機,湊到她的手臂旁,把冰冷冷的腦袋埋進幼崽的臂彎。
幾l人通過手機對了一下輩分——
楚淑儀是楚淑貞這一輩最小的妹妹,也是唯一一個活到了成年的親妹妹。
按照輩分,楚
聽烏應該管楚蕭的媽媽叫堂姐(),而相應的?()?[(),楚蕭就要喊她“堂姑”,她還不算是最小,重新排完輩,她應該是“四堂姑”。
楚蕭:“……”
現在去找時光機倒帶回樓下還來得及嗎?
去冬令營去得多了個長輩,他也是沒想到。
楚聽烏得管老太太叫“大祖祖”。
她叫了一聲後,老太太顯得很高興,推了楚蕭一把:“把你四姑的賬號推給我,我給發個紅包。”
他們這邊的習俗,孩子第一聲叫人,大家都得給大紅包的。
她也不打牌了,就拉著楚蕭,把小曾孫當成一個人形手機支架,帶著鏡頭那邊的楚聽烏到處認人:比如這是大姑,二姑,四姑,還有楚蕭的親祖祖是三姑,還有她們的丈夫,她們的孩子——雖然基本上這些堂哥哥堂姐姐年齡都夠當楚蕭的爹媽了,當然,哥哥姐姐之下還有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下麵還有侄子侄女。
最後,楚聽烏被拉進了家族群,看到了家族群後麵的括號,116。
楚聽烏:“=o=”
她,距離她上次因為感受到自己和同父異母的妹妹慕慕沒有血緣關係才過了不到三天……她就再次收獲了一群同樣沒有實質上血緣關係的“親屬”,以後,大概會按親戚來走動。
對麵的大祖祖和一群年齡不小的姑姑們,以及哥哥姐姐們,還在隔著屏幕罵她不靠譜的親爹,還得楚聽烏來勸。
至於楚蕭,他輩分太小,他插不了嘴。
最後得出結論:爹就不接觸了,年後她們要到落鳳城去,給楚聽烏的祖祖上香燒紙。
哥哥和妹妹各有各的家長,了解一下情況就夠了,畢竟她這一輩孩子中,隻有楚聽烏和她們是同姓,也隻有她是被祖祖親自養大的,在心理上就覺得更加親密。
掛了電話,那邊帶著點方言口音的語調似乎還在耳邊回蕩,楚聽烏分明不在那邊長大,但和楚蕭一樣,也能聽懂大半。
最後,親戚間約好了見麵的時間,楚蕭也終於逃到了樓下。
群聊裡:“……”
楚聽烏:“侄子?”
楚蕭:“手機隻有50%的電了,掛了。”
彆彆彆。
楚聽烏決定不再刺激便宜侄子:“我們年齡差不多,你還比我大呢——就按原本的平輩來論吧。”
楚蕭點頭。
楚聽烏:“那,蕭蕭,過年我給你發紅包。”
其他“叔叔阿姨”有的還在上小學,發不了,但四姑姑可已經開始賺錢了!
楚蕭:“?”
在楚蕭說話之前,楚聽烏:“手機隻有90%的電了,我們先掛了。”
哎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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