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滄瀾界(大結局上)(1 / 2)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沉魚的眼皮上,馥鬱的花朵的香氣猶如實質一般縈繞在沉魚身側,把沉魚的意識從那一片虛無之中喚醒過來。

沉魚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頭頂湛藍的天空看了半晌,意識卻仿佛還沉浸在那場仿佛發生在片刻之前的爆炸。

在星艦即將撞上男主墨炎所在的十一區的前一瞬間,沉魚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接受爆炸的痛楚。

但是就在那時,本來一直與沉魚保持著一個極為禮貌的距離的榮和卻是突然在爆炸發生的前一秒撲到了沉魚麵前。

然後,緊緊抱住了沉魚。

榮和對沉魚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要怕。”

怕?

沉魚緩緩從自己躺著的地方坐了起來。

她怎麼會怕呢?她從來都沒有怕過什麼?

強按下自己內心波動的情緒後,沉魚這才有時間打量自己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長滿了各色鮮花的山穀,山穀中央有一座比周圍地麵高出一截的墨色石台。

而沉魚先前醒來的時候,就是躺在這座石台上的。

沉魚用手撐著石台慢慢從上麵站了起來,她打量了山穀一圈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這一看,沉魚便不由微微愣住了。

這雙手有些蒼白纖細,還帶著點病態。

但是沉魚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的身體,她在滄瀾界時的身體。

也是這時,沉魚方才發現那從她醒來開始便一直依依不舍的圍繞在她的身邊,想要鑽進她經脈裡的靈氣。

沉魚下意識用出一個水鏡術來。

輕薄透亮的水麵上,一個眼如繁星,眉如青柳,五官精致完美,眼神欲語還休的美人與沉魚對視著。

沉魚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鏡中的美人便也跟著抬起手來。

良久的沉默之後,沉魚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來。

她終於回來了,回到了滄瀾界。

沉魚從自己醒來時躺著的石台上緩步走下。

或許是因為被關在那一個個陌生的身體裡太久,沉魚此時的腳步顯得有些慢,還有些生疏。

不過在她踩著山穀地麵上那些嬌嫩鮮豔的花朵走了一段路之後,這種生疏感很快便又退卻了下去。

隻不過在繞著這個山穀走了一圈之後,新的問題又出現在了沉魚麵前。

沉魚發現,她好像沒法離開眼前這座山穀。

不管她往山穀的哪個方向前進,最終她都會重新走回她醒來時的那個石台附近。

在接連嘗試了幾次結果最終都回到了石台之後,沉魚放棄了從山穀四周尋找出口的想法。

她坐在那塊石台上,抬頭看向山穀上空那抹蔚藍的天空。

天空清澈如碧,點點白雲從山穀一側躍入沉魚眼簾之中,又漸漸飄向另外一側最終消失在沉魚眼前。

沉魚就這樣直直的看著這一小塊天空。

漸漸的,藍天和白雲都消失在她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散發著藍光的,把整個山穀都緊緊包圍住的靈氣罩。

這是一個圍住了整個山穀的困陣,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沉魚眼眸微垂,她試探般在心裡喊道【係統?】

周圍一片寂靜,沉魚又等待了片刻,甜文係統以往那讓她憎恨極了的聲音依舊沒有出現。

所以,不是係統搞的鬼?

沉魚坐在身後的石台上,雙手懷抱著自己的膝蓋,微微有些走神起來。

也是,在上個世界星艦撞向男主所在的十一區爆炸的時候,係統便已經被她抓住機會逼出了她的神魂了。

如果眼前這一切都是係統搞的鬼的話,沉魚不可能從醒來到現在都發現不了對方的存在。

畢竟那個東西之前在她的神魂裡寄居了那麼久,沉魚早就已經熟悉了對方的氣息。

沉魚抬頭再看了頭頂的結界一眼,她試探著向結界發出了一道攻擊。

靈力在觸碰到結界的時候便立刻被結界給吞噬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沉魚見狀立刻熄了繼續試探的心思,她現在的修為是合體期,雖比不上滄瀾界那些頂尖的戰力,但是至少也是數的上號的。

而在她全力一擊的情況下,山穀上的結界竟然都沒有泛起一絲漣漪,那便說明布下這道結界的修士至少也得是個渡劫期。

更甚者,對方或許就是滄瀾界兩隻手數的出來的那幾位大乘期修士。

而恰好,沉魚之前在滄瀾界那四個相好的就屬於這數得著的幾個大修士之列。

沉魚想到這裡,心中也不禁有些猶豫起來,難不成布置這個結界的真的是他們中的一個?

畢竟現在看起來這個結界除了把她關在這裡讓她無法離開這個山穀之外,倒是再沒有其它的壞處。

就在沉魚走神思考這個結界會出自那四人中的哪一人之手時。

山穀上空,那片澄澈的天空忽然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沉魚感知到自己周圍靈氣的波動,立馬便站起身來警惕的盯向波動傳來的方向。她的一隻手也是在同時背向了自己身後,掌中靈氣漸漸凝聚,隨時準備著攻擊向那個即將出現的存在。

在沉魚這般小心翼翼的注視中,一個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出現在山穀上方的天空中。

男人姿態自然的禦空而立,他五官俊朗,氣質傲然,如墨一般的長發被一頂精致的玉冠束在腦後。

隻看外表,這人倒也算得上是修真界裡數一數一的美男子了。

男人剛一進入結界,看到立在地上用警惕目光看著她的少女時,臉上立馬露出一抹驚喜的神情來。

他從半空中飄然而下,雙腳落在沉魚眼前不遠處的地麵上,而後就這樣直勾勾的用自己的眼睛盯著沉魚。

片刻後,他終於開口道:“沉魚,你終於醒了。我……我終於等到你醒來了。”

男人語氣裡含著點小心翼翼,含著點不可置信,似乎十分害怕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隻是一場夢,似乎很害怕沉魚又消失在他眼前。

如果換做自己那四位道侶中的任何一個來說這句話,沉魚心底說不定還真的會產生幾分感動來。

但是當這個人是他麵前這個男人時,沉魚聽了對方口中這些話,卻是冷著一張臉又往自己身後退了兩步。

確保自己和對麵那個男人的距離已經足夠安全之後,沉魚才開口道:“莫凡,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麵的男人,也就是沉魚口中的莫凡聞言挑了挑眉道:“這裡是我的洞府。”

沉魚聽到對方這句話,心中不由為之一振,她下意識道:“是你救了我?”

莫凡唇邊泛起一抹笑意道:“是我。”

沉魚聞言眼簾微垂,她追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凡臉上浮起一抹回憶之色,他看著沉魚解釋道:“那天……我聽到你的事情被他們發現,擔心他們會傷害你便第一時間去了虛妄海找你。”

“但我沒想到我去的終究還是遲了那麼一點時間。等我到達虛妄海的時候,你已經出事了。”

莫凡說到這裡,英俊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哀傷之色。

他緊盯著沉魚的雙眼道:“他們幾人憤怒於你對他們的欺騙,哪怕當時你的肉身已經被那隻大妖給毀了,他們卻還不想放過你,想要找到你的神魂直接讓你魂飛魄散。”

莫凡歎了口氣:“我當時和他們幾個鬥了一場,受了很重的傷,才終於把你的神魂從他們手裡搶回來。這處山穀是我早年遊曆時尋到的一處寶地,山穀裡的花香可以穩固修士的神魂。但你當時的神魂已經幾近崩潰了,我沒辦法隻能帶你回了這裡。”

“還好這裡的花香對你有用,我又在外界找了很多可以重塑肉身的東西。”

莫凡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上了克製不住的顫抖與激動。

他滿眼深情的看著沉魚,輕聲道:“還好,我等了一百年,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如此英俊的一個男人用那樣深情的眼神看著你,告訴你他為了救了做出了多少努力。

如果換一個感性一點的女孩子在這裡,隻怕她早就已經沉溺進莫凡的深情與他對她的付出裡了。

但沉魚此時聽了莫凡這一番深情自述,卻隻是垂了垂眼,而後恭敬又不失禮貌道:“莫前輩的好意,沉魚心領了。請莫前輩放心,您救助沉魚時花費的一切,沉魚之後都會加倍奉還。您的恩情沉魚也會一直記在心中。”

按理來說,沉魚現在這副態度應當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畢竟人家費儘心思的救了她,還花費了那麼多天材地寶,甚至連在整個滄瀾界都十分罕見的可以溫養神魂的洞府都拿來住她鞏固魂魄了。

所以,她在恢複之後把人家的東西還回去並且找機會報答人家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是嗎?

但是莫凡聽了沉魚這番話,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是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他嘴唇向下微垂,有些失望對沉魚道:“你與我之間,為何非要分的這麼清楚明白?”

沉魚麵對恩人時的這副態度確實是挑不出一點毛病的,但是莫凡從始至終想做的,都不是沉魚的恩人。

因此,沉魚這副恭敬有禮的模樣隻會讓他覺得心中難受。

沉魚聞言眉眼彎彎,她隻做自己根本沒有聽出莫凡話中的深意,仍舊道:“前輩說笑了,沉魚自然是一直敬重前輩的,畢竟這一次說起來,已經是前輩第一次救我了呢。我和前輩,倒也算的上是極為有緣分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沉魚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點。

是的,認真算起來莫凡這已經是第一次救沉魚了。

沉魚與莫凡的第一次相遇,發生在沉魚十八歲那一年。

沉魚出生在滄瀾界一個偏僻的小鎮子裡。不過這個鎮子雖小,但它裡麵也是有著修士存在的。

沉魚的爺爺便是這個小鎮子裡修為最高的那個修士——築基初級。

這個修為放在小鎮裡是最頂尖的高手,但是放眼整個滄瀾界,一個築基初級實在是與沙粒石子無疑。

因此沉魚的爺爺在年輕時外出闖蕩幾年後,最終還是選擇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小鎮裡。

但他天資實在是愚鈍極了,單是一個築基初期,他便耗費了自己數十年的功夫,又花費完了自己得到的所有天材地寶,才勉強在丹藥的幫助下爬了上去。

自此,沉魚的爺爺便熄了繼續修煉的心,他在小鎮裡千挑萬選後娶了五位夫人,轉而培養起自己的後代來。

沉魚的父親便是對方其中一個兒子。

隻不過沉魚的父親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並沒有遺傳到沉魚爺爺的靈根。所以沉魚的父親一開始並不得沉魚爺爺的看重。

直到後來,沉魚在五歲那年測出了五靈根,他們這一房的日子才好過了一點。

雖然五靈根在滄瀾界又常常被人稱為廢靈根,但是比起其它沒有靈根不能修煉的人,沉魚能有個五靈根便已經比那些人要幸運了。

而沉魚似乎從小就比自己的堂兄堂妹們要更加早慧一點。

在其他小孩吃不了修煉的苦,哭著鬨著不願意練功的時候,她便已經可以認認真真的完成爺爺交代的所有修煉任務,甚至於她時不時的還會主動給自己增加修煉的時間。

如此一來,雖然沉魚的靈根比不過這個小家族裡的其它幾個三靈根和四靈根,但是她這種努力的勁卻是入了自己爺爺的眼。

再加上雖然是五靈根,但或許是因為努力,所以沉魚修煉的進度一直都是家族裡麵最快的。

因此沉家老爺子在一番抉擇之後,選擇放棄了其他幾個孫子孫女,轉而把沉魚作為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

而沉魚也沒有辜負自己爺爺的期待,她在十八歲那年,便成功的邁入了沉老爺子修煉了大半輩子才得以進入的築基期。

在沉魚成功升入築基期的那一天,沉老爺子更是放言會動用自己的關係推薦沉魚去小鎮外麵的一個大仙宗裡修煉。

那時的沉魚,在自己出生的那個小鎮裡可謂是風光極了。

但是或許就是樂極必衰。

對於當時的沉魚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會的推薦在不久後的將來卻是稱為了她的催命符。

沉老爺子確實遵守自己的諾言傳信給了多年之前自己曾意外救下的那個仙宗裡的門人。

對方也確實遵守諾言來到小鎮裡帶走了沉魚。

但是在被對方帶著前往那個仙宗,有一天晚上兩人中途在一處荒郊野外休息時,沉魚不知為何突然便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然後她便不小心看到那人正對著一塊發光的玉牌,與那玉牌裡的人對著話。

她聽到那人說她是個意外之喜,說她是純陰體質,是再好不過的爐/鼎。還聽到他們說要把她作為禮物送給仙宗裡的一位長老去修煉。

沉魚雖然從出生到長大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小鎮,按那兩人的話來講叫沒見過什麼世麵好哄騙。但她自幼對修煉一事極為感興趣,因此沉老爺子也是搜羅過不少典籍給她看的。

而這些典籍裡有一本書就曾提到過爐/鼎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沒有尊嚴,名為修士,但是實際上卻隻是他人修煉工具的存在。

沉魚當時便被嚇得心跳加快了許多,但她自小比常人更多幾分冷靜。

因此哪怕當時的她被對方那番話嚇得不輕,她還是忍耐著沒有發出任何動靜,沒讓那個修士察覺到自己已經醒來。

而後直到那個修士帶領她到達一處鎮子的時候,沉魚才找準機會趁著對方夜裡打坐修煉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從那個鎮子裡跑了出來。

這是沉魚第一次離開自己家中這麼遠,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被那個修士帶到了哪裡。

所以她隻能瞅準一個方向,一個勁的瘋狂往前跑,想要離這個修士遠一點,再遠一點。

但是當時的沉魚還是低估了金丹期修士與自己之間的差距。

她逃亡一夜終於逃出了兩百裡路,但是這點距離對於那個金丹修士而言,卻也隻不過耗費了他一刻鐘的時間罷了。

逃走的第一天早上,沉魚便絕望的發現那個修士又追在了自己身後。

知道自己真麵目暴露的男人放棄了把沉魚繼續騙去仙宗的想法。

他轉而換了種套路,開始對沉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起來。

他告訴沉魚她的體質有多麼稀有珍貴,引人覬覦。所以為了沉魚的安全,他建議沉魚最好主動為自己選一個強大的男修依靠。

這樣,她隻需要伺候這一個男人,幫助對方修煉,就可以得到對方的庇護,不再被其他人覬覦了。

而且沉魚還是個五靈根,是所有靈根裡麵最廢物的那一種。這種靈根的修士修煉起來本來就比其他修士要更加艱難,所需要的修煉物資也是其他修士的好幾倍。

而沉魚一個小鎮裡出來的土包子,又怎麼可能拿得出這些修煉物資呢?

但是如果沉魚願意跟在一名大修士身邊的話,那她所麵對的這些困難又都不算什麼了。

男修還告訴沉魚,其實他接到沉老爺子的消息趕到沉府的當天便已經察覺到沉魚的體質了。而他之前之所以在沉府待了好幾天才走,也隻不過是給沉老爺子還有沉魚的父母一點考慮的時間罷了。

沉老爺子終歸之前是救了他一命的,男修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所以他把沉魚的體質告訴了沉老爺子,讓沉老爺子自己來做決定。

沉魚聽到對方說到這裡的時候,心臟忍不住抽疼了一瞬間。因為不用對方再多說什麼,她幾天前既然已經跟著對方離開了家,那這已然代表了爺爺和父親母親的選擇。

沉魚倒也想過對方會不會是在騙她。

但是那天她離開家中時,父親母親欲言又止的那副畫麵又讓她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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