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就無理取鬨了!(1 / 2)

海潮沒有想到快樂的日子這樣短暫, 她星期五放學時就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責令她先回肖家去。這時肖明誠也來接她了, 肖明誠告訴她肖太太知道這件事了,但是他會堅持下去的。

海潮仍然惴惴不安, 到了肖家後,見肖明朗和趙紫綾也在場,是肖明誠找他們回來幫忙鎮場子的。

紫綾也有點緊張, 她搓合了人家這麼久,能不能讓肖明誠和海潮這輩子跟虐戀說拜拜,就要看他們能不能抵禦風雨了。

肖偉也讓王叔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但是看得出他非常拘謹, 他一見肖明誠牽著海潮進屋來, 就起來疾步過去, 拉開了兩人。

王父看著肖明誠, 眼中有幾絲異樣的波光,說:“大少爺,我很抱歉,海潮還小,不懂事兒, 你不要跟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計較。”

肖明誠道:“王叔, 不是這樣的,我和海潮是真心相愛的。”

王父低下頭,眉頭含著一種憂鬱自卑和無奈相結合的複雜情感,說:“大少爺,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你和我們家海潮真的不合適。”

海潮說:“爸……”

“你閉嘴!”王父喝斥一聲,說:“你從小就沒有媽媽,但我一直以為你很懂事的,你真是教我太失望了!你這樣走出去,不就是讓人說你沒有媽教嗎?你跟先生太太發誓,不會再和大少爺來往。”

肖明誠說:“王叔!你不要輕易就這樣下決定,這是我和海潮之間的事,關係到我們未來的幸福,感情的事,長輩也不能做主。”

王父說:“我是做不了大少爺的主,但是海潮是我女兒,她就得聽我的。”

海潮說:“爸,我喜歡明誠,明誠也喜歡我,我不想和他分開……”

王父甩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王父自己也是眼淚湧了出來,一邊還撲上去打她,邊打邊哭。

“我還教不好你了!我從小教過你,來了肖家要守本分,你小時候都很聽話的,長大後怎麼會變成這樣……”

肖明誠跑過去擋住王父,抓住他的手,喝道:“夠了!你要打就打我,是我喜歡海潮,是我追了她,論罪也是我更重。但是我確實不知道,我們隻是相愛罷了,這是什麼罪。”

王父看著他,說:“大少爺,總之,你們倆就是不合適,你另外找個女朋友吧。”

肖明誠看向肖太太和肖俊馳,說:“爸,媽,我是認真的,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孩,你們接受或者不插手,那麼皆大歡喜;你們不接受,我也沒有辦法不喜歡海潮。”

肖俊馳說:“其實,我……我也沒有說不行……”

肖太太肘了一下肖俊馳,肖俊馳才啞了口,他在商界確實是一個非常難得的自律的人,大約和他年輕時也跟肖偉一樣當過兵一樣,所以他還是很尊重老婆的。肖太太除了偏見之外,她在彆的方麵也有閃光點。

不但年輕時風華絕代——不然也難生得出兩個妖孽帥哥。而且因為當年顧家的糟心事肖太太十分倔強強勢,像是老母雞一樣保護媽媽,守護顧家的家業,一個個說服要散夥的股東。她當年做事堅忍不拔,不輕易言棄。所以肖俊馳就對她一見鐘情,再見兩次就完全栽進去了。肖俊馳不喜歡一味嬌嬌柔柔的姑娘,就是喜歡當年肖太太的雷厲風行和勇敢精明火辣。所以,肖偉說了一句“就許我兒子栽你身上”,真不是亂說的。

可惜,便如《射雕》裡的俏黃蓉,在《神雕》裡看著就像個反派一樣,曆史總是在重演。

肖太太道:“老王,你也在我們家做了幾十年了,我們肖家也沒有虧待過你。其實我們也沒有要怪你女兒的意思,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大家都明白。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不是你兒女一個人的錯,也不是明誠一個人的錯,甚至這也不是什麼錯。我隻是說不合適,沒有彆的意思。”

王父道:“太太,你說得對,我明白。我回去好好跟女兒說,好好教育她,我保證……”

肖明誠道:“媽,有什麼不合適的?喜歡的才是合適的!”

紫綾架著二郎腿,抱著胸,道:“大哥這話說的沒錯,老婆當然娶自己喜歡的了,不喜歡的,對著一輩子就糟心一輩子。媽,你自己是嫁了爸這樣的如意郎君,天天對著,開心得像老鼠,就偏讓大哥配個不喜歡的女人嗎?大哥又不是種/馬,由你這個主人牽著給主人心儀的母馬配種。如果是那樣,大哥的人生充滿了悲劇。幸好我們家明朗不願意當被你牽著亂配種的種馬,你看我多疼他,他喜歡我,跟了我、遂了心,天天都快樂。”

在場的人三觀有點崩潰,肖太太說:“你這個粗俗的丫頭!”

紫綾聳聳肩,說:“我就算換些華麗的詞藻堆砌,道理還是這個道理,不是嗎?兩情相悅是多難得的事,常常是一個人喜歡,一個人不喜歡。這天下有多少失落的心,錯過的情,多少時光和青春流進沙子裡。時光如逝水,青春不常在,人活一生,終成黃土。為什麼就不能讓大哥活得開心一點呢?”

肖太太說:“他現在樂意,以後就會看清,就會後悔……”

肖明誠說:“我不會後悔的!”

紫綾說:“媽,後悔就後悔了再說嘛!今天吃下的滿漢全席,明天全變成臭不可聞的屎,明天拉/屎時把自己熏死,你心裡會後悔嗎?那今天你選擇吃飯還是不吃?人怎麼可能因為不想拉/屎而不吃飯呢?”

肖偉咳了一聲,說:“紫綾,能不能找恰當一點的比喻?”

紫綾攤了攤手,說:“爺爺,媽現在正在鑽牛角尖,我隻能用最常見的最淺白的比喻,她不需要太多腦細胞的運轉就能聽明白,這才好說服她。”

肖太太怒道:“我一點都沒有被說服!你自己問題毛病一大堆,就不要在再摻合明誠的事。”

紫綾點了點頭,說:“那麼媽趕快給明誠哥找一個女的配了,可彆誤了海潮。剛好我在央視也認識了一些精英,什麼京大、青大的青春洋溢的學生,普林斯頓的精英碩士,我可以給海潮安排相親,讓她早點嫁出去,免得大哥惦記,媽也安心,也算我對你的一片孝心。海潮才十九歲,這樣的樣貌才華,到哪找不到男人?”

肖太太道:“我叫你閉嘴!不關你的事!你一個小輩插什麼嘴!明朗,你管好你老婆!”

肖偉說:“婉儀,紫綾……說的,也沒有什麼不對。我也早說了,你不能為了反對而反對,你得自己拿出更好的方案。紫綾負責給王家姑娘相親,這就是擔責任,實乾派呀,你在這裡反對,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案?明誠總是你負責給他相親吧,要相他喜歡的。”

肖太太看向肖俊馳,肖俊馳摸了摸額頭,說:“這個……我不太懂,你看著辦……”

紫綾說:“媽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那大哥也太可憐了吧?大哥還是出去泡女明星吧,交什麼正式的女朋友呢,結什麼婚呢。要當種馬,當然也是當一匹自由配/種的快樂種馬,而不是被人拉著強行配/種。”

肖明誠的臉變成了豬肝色,但是仍然忍住了,免得傷害“友軍”——他都懷疑那貨是不是“友軍”。

肖明誠說:“我隻喜歡海潮,沒有想泡女明星。”

紫綾道說:“那麼,媽給大哥找個霸道女總裁,幾百億身家的那種。年紀大一點沒有關係,有錢就好,大哥求老婆關照總比求嶽父關照容易。大哥當個小甜甜,一出‘霸道總裁愛上他’,日子過得不用這麼費腦,體力養好,去日本‘進修’幾個月就行了,好好侍候霸道女總裁。”

肖明朗不禁撲哧一笑,說:“當小白臉呀?”

紫綾說:“大哥還是有顏值當小白臉的,沒準找個霸道女總裁,女總裁年紀大些,早點死了,大哥繼承財產,肖家財富排名就猛然向前衝了。多好呀!”

肖明誠暗道:怎麼我那麼想掐死明朗的媳婦呢?

肖太太說:“誰說我要給明誠找什麼女富豪了?”

紫綾道:“陸玉齡就算了吧,就她呀,在我手上過不了一個回合。”

肖太太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粗俗不堪嗎?”

紫綾說:“那麼按照你的封建思想來看好了,陸玉齡在加拿大長大,現在也快二十四歲了吧,國外十二三歲就亂七八糟的,非常開放。媽,你覺得你要給大哥找傳統一點的媳婦,還是找奔放一點的?你真的了解陸玉齡嗎?你覺得你的朋友可信嗎?我不否認有許多很優秀的千金大小姐,但是陸玉齡是嗎?你真的找一個非常好的女人給大哥,大哥真心喜歡了,海潮還有自己的戰場嗎?媽,你先做到,我必帶著海潮走得遠遠的,她再不進肖家大門。”

肖太太捂著心口,胸膛起伏,肖俊馳才說:“紫綾,現在你不是當事人,你少說幾句,好嗎?”

紫綾這才沉默下來,起身走到海潮麵前,說:“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海潮看看她,又看看肖明誠,忽說:“肖老、先生、太太,我從9歲左右就進了肖家住,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明誠在一起。我很感謝肖家當年對我的包容,今天發生了你們期望之外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你們家真的不必因為我而困擾,畢竟你們才是強勢的一方,而我的人生並不需要你們負責。如果你們希望我和明誠分手,一個星期後讓明誠跟我說清楚,我不會糾纏不休。你們說服不了他,是你們的問題,你們說服了他,我絕無二話。今天打擾府上了,告辭。”

海潮抹起眼角的淚痕,看了父親一眼,說:“我先走了,你不用擔心我。還有,請不要再打我,畢竟我並不喜歡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我多一分難堪。”

王父想說什麼,卻隻有一雙眼淚落了下來,喉頭哽著,發不出聲來。

……

紫綾帶著海潮先回了她自己家,寬慰她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天也塌不了。但凡遇上了問題,需你解決問題,說明事情都是積極的。隻有不需要解決問題時,才是最大的問題。你也看到了,就肖太太固執了一點,爺爺心底是不反對的,那個家說白了,不是肖太太一個人說了算的。”

海潮道:“我也早料到了需要麵對這樣的現實,與肖太太的態度相比,我更操心的是我自己是不是足夠優秀。”

紫綾扶著她的肩膀,說:“潮潮,你很優秀!”

海潮道:“我上周看你的比賽,你那種才叫優秀,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站在我仰望都費勁的高峰上了。”

紫綾說:“我們是在不同領域裡,不能這麼比的。總之,你不要太過憂鬱了,大哥那種人在認真地追你之前,難道他會沒有預料到這中間的困難嗎?他肯定是想清楚了才會跟你認真,如果他隻是想要泡泡妞,沒有必要這樣。所以,你也得等他,給他機會,給自己機會。我是認識了一些新的優秀的男子,可以介紹給你,可是再優秀的男人也比不上自己的心頭好,不是嗎?”

海潮微微一笑,紫綾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撫了撫她的頰,說:“你也不要怪王伯,他其實是一個樸素的聰明人。”

“什麼樸素的聰明人?”海潮奇道。

紫綾微微一笑,說:“當時如果他不責備你、打你,怎麼賭住肖太太的嘴?來自於她的高高在上的指責,才是最侮辱人的,才是對你更大的傷害。而且,你再想一想,肖家反對你們,王伯若拚命巴著這門親事,而不做足氣勢表明反對,那女方的姿態就太低了。你要是真的跪進肖家大門,在肖家的地位尊嚴氣勢也低了到塵埃,這可是一輩子的遺憾。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兒家是最尊貴的,這不叫矯情。這婚姻之事本就該讓男子求一求的,男子本該受嶽父三分‘刁難’的,而不是隻有女方受婆婆的刁難。隻有男人自己好不容易從嶽父手中求去的女人,他才更加心愛,這世俗人心的微妙,誰也免不了的。我猜王伯心底是高興肖明誠當他女婿的,但是這個‘惡人’他必須當,他可真是為了你好才反對。像你我這樣的寒微出身,王伯他給不了你彆的,隻能給你這種樸素的無法說出口的父愛。”

海潮雖然聰明,心思玲瓏,但是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看著紫綾,說:“紫綾,原來你在人情世故上也懂得這麼多。”

紫綾微笑道:“那是當然,還有,你可彆告訴肖明誠這一點。好事多磨,等一等也無妨,若不是有情人,就讓他‘被磨掉’吧。你還年輕,大好前程的。”

紫綾拍了拍她的肩膀,海潮這時眼眶卻濕了,說:“我之前心底還有幾分怪爸爸。”

“怪幾分才好,不怪的話,就假了。王伯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太不孝了。”

“以後,等你和肖明誠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再好好孝順他不遲。”

海潮長歎一口氣,又說:“紫綾,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從小到大,爸爸有時也不會太理解我,除了他之外,你對我最好了,什麼都為我想。可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麼。”

紫綾道:“因為你值得,你夠好。兒時朋友不需要多,有你一個就好了。”

雖然一切都變了,可是原來的王海潮對趙紫綾真的不僅僅是滴水之恩了,是完全改變了她悲慘的命運和殘酷的生活。

肖明誠當晚就打了電話給海潮,他堅定地告訴她:他不需要一個星期以後再做決定,他現在就告訴她,他要和她在一起,他隻愛她。

海潮不禁淚流滿麵。

……

全國大學生英語演講比賽的決賽首播時間在上周六的晚上,陸玉齡本來是沒有看這樣的電視節目的,但是許詩蕾向她抱怨,當時肖家兩個女傭,說起那個趙紫綾得了冠軍。陸玉齡這才特意從網上看了片斷比賽,看趙紫綾在電視上口若懸河,英語圓潤優美流利,命題即興演講在決賽選手中一騎絕塵,那個難度陸玉齡也自知不如。

陸玉齡一聯想到當她還沒有嫁進肖家前,她跟肖明朗回肖家吃飯,她在她麵前半一半中文一半英文的,她還嘲笑她。

這之前,陸玉齡還可以自我安慰那是趙紫綾的嫉妒,隻能抓著不是問題的問題進行阿Q式回擊,但是現在見識到她的英文水平和全國冠軍的戰績,隻覺臉都被打腫了。

所以,肖明朗——肖家的神童,法學碩士和心理學博士,投資高手,他又怎麼會真的喜歡一個出身貧寒、能力低微的真青銅呢?這是王者。

陸玉齡一想到自己在那個女人眼裡就像個小醜,那個女人又害得她沒有在肖明誠那裡獲得好印象,她就恨得要死。然後,再聯想到王海潮,她居然連一個傭人的女兒都不如嗎?相對的,她則又更恨王海潮一些,畢竟趙紫綾和她不是直接的競爭者。

星期六時,陸家的一大家子會一起吃飯,現任的陸太太就問她慈善基金賬目上的一些事,讓陸玉齡感到幾分難堪。

陸家女兒一個月的十萬塊零花錢是不夠她花的,她隻有從慈善基金裡套,但是這個基金陸太太才是理事長,要想瞞過她的眼睛就比較困難。

陸大少聽了父親的妻子這樣讓陸玉齡下不了台來,隻不過微微哂笑,帶著不屑。

陸總看看妻子和女兒,還是偏向現任妻子的,女兒畢竟不是她身邊長大的。

陸總說:“玉齡,你錢是不是不夠用?你不夠用就問我或者問太太,不要自作聰明,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不好聽的。”

陸玉齡隻有向父親服軟,說:“其實,前頭我也隻是想要買一幅畫送人……”

陸總說:“聽說肖太太對你很看重,現在怎麼樣了?”

陸玉齡卻又不敢說實話,笑道:“肖阿姨和媽咪是好朋友,所以我回國來,她才處處提點我。我真的要好好感謝她。”

陸太太道:“是嗎?肖明誠還沒有結婚吧?要是兩家結親,那才好了。”

隻有女人最了解女人,現任陸太太能從陸玉齡的母親手中奪夫,心計豈是淺的?她早從陸玉齡的態度和她整天的時間安排、穿著、神采中猜出她不得肖明誠喜歡了。

陸玉齡說:“我也還年輕,我不太想要嫁人。況且,我對肖明誠也不太來電,我在國外長大,審美有點不同。”

陸總吃著飯,過了一會兒,才說:“女孩子年輕氣盛,錯過機會不要後悔,不要說爸爸沒有提醒你。還有你要是不想這麼早嫁人,又不太會管基金,那你以前念設計的,你有什麼發展的想法,早點做吧。女人不相夫教子,總要有點事情做的。”

陸玉齡一陣心慌,嘴上應了話。

深夜時分,加拿大是白天,母親打來了電話,又問起她和肖家的事。

原來肖太太已經和朋友說了可能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是委婉的拒絕。

“我說了,你最好的前程就是嫁給肖明誠,你怎麼這麼沒用?!”母親在電話中質問她。

陸玉齡說:“媽咪,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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