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月被嚇得花容失色,伸手就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沒看。”
說完,又感覺自己說謊,眼前這個喜怒不定的人,說不定會更加憤怒,又放軟了聲音,帶著一絲哀求:“抱歉,我不會再看了……”
“無論看到什麼,都會爛到自己的肚子裡,天知地知,我自己也不知,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從我的嘴裡說出去……”
這一套言語太過熟練,慕瑾辰都沉默了。
“你到底看到過什麼秘密?”他沉聲問道。
蘇傾月手都不敢放下來,但是聽到這句問話,下意識咬住了嘴唇,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死人才能最好地保守秘密,可是,她不想死。
所以,她拚命搖頭,哪怕感覺到暈眩,也不敢停下來。
“可是和我、和慕家有關?”慕瑾辰又問了一句。
蘇傾月頭搖得更快了。
慕瑾辰忽然不說話了,看著眼前這個掩耳盜鈴的女子,慢慢坐了起來。
看到什麼秘密,以前經曆過什麼,他完全不關心。
隻不過……
自從回到京城,他每夜都無法入睡。
閉上眼,都是慕家血流成河的場景。
因為沒有親眼所見,每次看到的場景都完全不同。
每一次,都無比慘烈。
可是,他卻告訴自己,當初的場景,一定比這些更過分。
大仇未報,他不敢回家,不敢去慕家的陵墓,隻剩下他自己,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小廝常安偷偷給他找了很多的藥,吃了都不管用。
他腦子緊繃著一根弦,理智告訴他,要睡,要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工。
可是每到夜裡。他的精神都無比亢奮。
如今,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怪不得“宿囚”被稱為酷刑。
白天不許吃飯,夜裡不讓睡覺,簡直能折磨的人身體和精神雙雙崩潰。
金太醫每日看到慕瑾辰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畢竟,攝政王表麵上看起來龍精虎猛的樣子,可是體內的器官竟然慢慢衰竭。
慕瑾辰夜裡不睡,喜歡拎著酒葫蘆一個人在京城的街道“巡邏”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很多人聞風喪膽,以為他是報仇之前的踩點。
卻從沒人敢想,他隻是睡不著。
隻有在觀星樓上,才能閉目小憩一會兒。
慕瑾辰臉色越來越暗,越來越深,他也從未想到,在蘇傾月的身邊,竟然可以安枕!
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若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多好……
可惜,她是蘇柏青的女兒。
慕瑾辰不允許一切就如此放任下去,可是眼前這個女人……
不過是個工具,連腦袋都是暫時寄存在她自己身上的,他不介意,在她死之前,先用一用。
蘇傾月感覺到此時的安靜,止不住地打了個寒蟬,她感覺到無比的危險,好像整個人都從鬼門關之前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