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鼓不用重錘敲?又或者是因為熟知——無論對方如何情真意切絮絮叨叨,阿由也隻會麵無表情地回個“哦”——的這種情況?還是說完全就是個人的惡趣味?總之,慣於將目的包裹在層層表象之下的太宰,愉悅地哼著歌、搖晃著腦袋鑽出了空落落的教室。
阿由站在原地。
他開始回想。
這是一件對他來說很陌生的工作。因為沒有可以分享過去的對象、也沒有必要,也不需要通過回憶來安慰自己、保護自己,順其自然就可。
但並不困難。
那些光——穀崎為了保護妹妹而暴走時,扭曲的眼中迸射出的激烈的光;綱吉和山田廝打在一起時,傷痕累累的臉上眼中璀璨的光。
那些實在是一張張難看的臉,他們眼中的光芒卻叩動了阿由的心扉。在這座死寂的城堡裡,時間開始流動,燈光漸漸燃起,齒輪緩緩轉動。
是的,想要再一次看到。阿由頭一次在腦海裡浮現出了這樣明確的想法。
他想要看看,那些光到底是什麼?
那些光,自他幼時的那一天初見,便奪走了他為數不多、卻絕不輕薄的心神。
那個夜晚的燁燁星光,柔和地照著世間的一切,罪惡、苦痛、嘶吼…全然消失不見。
那個寂靜的夜晚裡、宛如散發著光芒的銀白色短發男人,一切寂靜無聲,不言自喻。
銀古——流浪的蟲師,在黑暗與光明交錯的世界中獨行,教會了阿由如何以“蟲”的方式在這個充滿不美麗、不正確、不公平的世界活下去;太宰——暗中之明,明中之暗,選擇了善的一邊,悄無聲息地留下草蛇灰線勾住阿由,隱於不言,細入無間。
接受好銀古的饋贈,阿由跟著太宰的步伐,邁出了在成為人意義上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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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
阿由和綱吉奔至伏黑和詛咒的位置。
阿由麵無表情地被綱吉放下,注視著綱吉衝上前和詛咒纏鬥。綱吉額頭上冒著火光,拳頭裡蘊藏著大空的力量,狠狠又迅速地擊打著詛咒,每一拳的衝擊都毀掉了詛咒一條大半的手臂。但肉眼可見地,詛咒身體的恢複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下一秒就能蠕動著長完整。
“嘻嘻嘻嘻嘻嘻嘻~~”被縫合的臉上扯出詭異的笑,它發現了。
下一刻,綱吉眼前一花,麵部被什麼東西襲擊,是完全不同於剛才小打小鬨般的力道和速度。“嘻嘻嘻嘻嘻嘻~”耳邊縈繞不散著詛咒尖銳淒厲的笑聲。那個詛咒,是在刻意蓄力等他發力之後疲憊的時機嗎,還是說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成長了?
綱吉仰麵飛倒了出去,被卷入旋風般直直撞向背後的教學樓,將之砸出一個深坑,帶起一大片塵土,渾身散架般生出劇烈的痛楚。
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眼鏡碎了。
“嘻!”成功偷襲綱吉的詛咒仿佛興奮般扭起了身軀,搖搖晃晃著一身龐大的肥肉,以與之不符的敏捷速度衝了上去。
救下並保護人質,一直在一旁冷靜觀察想著對策的伏黑驚悚,他低估了這隻詛咒的智力程度,綱吉因為他的判斷麵臨生命危險,他結出手印:“玉犬!”
來不及了!
詛咒的手臂即將砸向綱吉,它臉上扭曲瘋狂的笑容幾乎撕裂臉頰,而在綱吉的眼裡麵前隻是一片空蕩。
但他的超直感響了起來,有、有危險,必須跑起來!綱吉掙紮著受傷無力的身體,全身都是撕裂的細小傷口,眼睛被額頭流下的鮮血糊住、一片猩紅。糟了。
“彭“,綱吉閉上了眼睛,對不起、媽媽,對不起、裡包恩,對不起大家,伏黑、阿由,快跑……灰塵四起、碎石四濺。
死亡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但是太慢了吧……欸、欸欸?沒事?綱吉緊張地睜眼,他看到阿由正站在他的麵前。
一手在前,一手在後,一腳在前,一腳在後。
阿由比出拳擊的姿勢擋在了綱吉麵前。
作者有話要說:阿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