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過於瘦弱的身體和廢材般的能力,以及臉上常帶著的缺乏自信的笑容和那雙軟弱誠實的眼睛,綱吉總是被不熟悉的人輕視。但會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綱吉是意誌最為堅定的一個,決不放棄的精神,和敢於決斷的勇氣,總是帶領著他的家族走上正確的道路。
和糊糊塗塗的性格不同,被點通之後他也看得很清:“那些咒術師什麼的,不會輕易離開阿由的生活吧?我會來幫助阿由的,我要回去訓練。”
綱吉鄭重地向阿由解釋,看來,綱吉已經成長為一個讓人十分放心的首領了呢。
然後,在告彆那天,綱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蹲在地上抱著阿由的大腿依依不舍。阿由彎下腰摸摸他的腦袋:“乖”。然後毫不留情地把這個黏人精從腿上扯下,扔上了那輛接綱吉回家的車。
“嘿嘿嘿~”做作地捂住嘴巴、露出驚訝神情的太宰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太宰先生!”同樣來送行的直美生氣地喊道太宰的名字,“就是太宰先生給綱吉灌了酒吧?用果味酒精欺騙未成年的孩子,太宰先生你的底線又降低了哦?綱吉回去會哭的,絕對會哭的。”
“哎呀哎呀,”太宰用手扇扇自己麵前的空氣,假裝什麼也聽不到,“才不是灌酒呢。隻不過看著偷偷一個人哭得稀裡嘩啦的綱吉君太可憐了幫他了一把而已。才不是灌酒呢。這樣一邊被嫌棄著、一邊被祝福著走上回家的路不是更讓人記憶猶新嗎。啊啊,我真是太善良太為人師表了嗚。”
“為人師表…”直美扶額,“為人師表就是欺騙自己的學生,再灌醉嗎。啊……”真是辛苦你了,國木田先生,一直以來,都和太宰先生做著搭檔。想著國木田似乎依稀開始逐漸後退的發際線,直美,打了個寒戰。太可怕了,太宰先生,人間凶器。
阿由的生活於是走上正軌。山田死了,班上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大家默契地無視了阿由的存在。不需要交作業、上課不會被點名回答問題、小組組隊也不用參加、體育課被默認了請假,大概就是這樣的處境。雖然詛咒已經被祛除,但習慣和集體的力量也會促使人們做下任何暴行。
佛手遮不得,人心似等閒。儘日空彈指,茫茫塵世間。
太宰依舊擔當著陽出高中一年級C班的國文老師,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神出鬼沒。他不為人知地觀察著阿由,也許是在講台上用課本擋住臉龐、輕飄飄地掃來一眼,也許是在下課鈴響起的一瞬、將目光投注到對方身上。簡直就像變態一樣。要是綱吉在這就會如此吐槽。
然後在某一天,太宰找來阿由:
“要加入我們嗎?”
阿由歪頭。
“就是武裝偵探社哦,社長給你遞了名片吧。”
那張名片。
“不用立刻回答,回家好好思考之後再來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阿由走出教師辦公室,走進教室的一瞬間,班級同學的談論聲便瞬時消失,靜靜悄悄。阿由走到最後一排、拿出書包,便離開教室,走出學校大門。
是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
阿由走在回家路上,穿過一層又一層人潮,難得在思考。說是思考,其實也不過是在發散思維,將目光投入到茫茫然的眼前。
加入他們?加入一個特定的團體?就像鳥兒歸巢,蠅蟲聚集?就像他所在班級的那些同學各自抱團豎起防禦?就像穀崎和直美屬於偵探社並深深捍衛?就像現在身邊這些穿梭著的人群各有各的家庭和工作地點?
這些擦肩而過的人和他毫不相乾,對世界的運行和更新也沒什麼影響。他們獨自忙忙碌碌、在集體中忙忙碌碌,因為他們的內心在尋求某種永恒的東西,可以讓他們緊抓不放的東西,可以帶給他們希望、熱情、幸福和安穩的東西,為此他們聚集成團,就像抵禦凜冽寒風的企鵝聚成團一樣,他們也在抵禦著外界可能出現的一切潛在威脅,因為他們是如此不安,因為名為死亡的陰影無時無刻不在籠罩著他們。
魔鬼才成群結隊,上帝總是孤身一人。
和常人不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活著卻不懂如何活著,既是聖人也是怪物,既是怪物也是聖人,阿由過著毫無用處、毫無意義的生活,遵守著枯燥無聊的規則和道理,任由他人無視、猜忌、踐踏,隻憑著感官生存,他就像不見底的湖水,倒映著外來人的麵孔,被擾亂表麵的平靜也打濕了侵略者的衣衫。
他背靠牆壁而眠,這裡就是整個宇宙。
啊,到家了。
阿由沉默地打開房門,一如既往,門口留下了三色貓帶來的小魚乾,不過並不見三色貓的身影,從山田事件後就是這樣,三色貓就像有著ddl要趕一樣突然忙碌起來,隻有在深夜、被貓咪濕潤的舌頭舔舐醒來的時候,他才會看到貓咪的存在。然後伸手把它抱進被窩,格外溫暖地睡上一覺。
他應該去追尋這份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阿由: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