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宇宙奇點’的一個點,是在宇宙大爆炸前存在的無限小的、既不存在時間也不存在空間的初始之始,在這一宇宙奇點中,卻包含了時、空、能、物質的全部存在信息。
雖然說得很複雜,總而言之,這是阿由習慣了的狀態,似是非是,非是即是。
雖然是人類,卻處在人類這一群體的邊緣遊離著,看到的不僅是自己所屬的人類的喜怒哀樂和靈魂本質,群體周圍的那片廣闊空間也一覽無餘,放眼至‘全部’對阿由而言也並非不可能。
無限本來到處都有,五條悟的術式隻是將它帶入現實。(雖然做到這點已經是超人的程度。)
在這些意義上,五條悟的無量空處毫無用地,本應讓阿由無法行動的技能看上去反而讓對方更加放鬆下來。
哎呀,五條不由得翹起了嘴角,真是最大的一個驚喜啊。毫無能力的完全解構者。
五條走近阿由,俯下身湊近伸手扯住對方毫無表情的臉:“怎麼樣,沒感覺嗎?”
被扯著臉,阿由點了點頭。他的臉色依然蒼白無趣,露出的是興致缺缺而波瀾不驚的神情。
“哎呀——真是個小怪物。那麼,”五條的眼睛裡蘊藏了星辰般閃爍神秘,“來試一試我的秘技——無下限詛咒-虛式-茈。”
五條比出手勢,被壓縮到千萬倍的能量在其中聚集醞釀、彙集為一點,高度濃縮的物質能量幾乎要滿溢滴落而出,這些咒力即將沿一條絕對直線前行、撕裂空間般無可避免,仿佛一顆坍塌的微型恒星朝著阿由的方位直撲而去。
某種不易被人察覺的謹慎以一種模糊的方式出現在阿由的臉上,使他的神情變得生動,他的心跳聲一點點加快,但冷淡——興致缺缺的冷淡始終籠罩在他的麵容上,很難再看到什麼彆的特征和意味。
這種程度也能應付嗎?五條突然咧開了笑容,放下準備彈出術式的手:“很有趣。不過我們先去吃飯。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哦。”
太令人吃驚了,非常讓人驚悚的一個孩子,即使是至今最天才的乙骨憂太也難以望其項背的天賦,那雙眼睛看透了一切,身體反應能力和危機意識也是頂級的,雖然沒有交過手,但結果已經可以預料出了——無論什麼都可以閃避,雖然看不見咒力咒術這些存在,但對他來說完全是透明的。能量的流動會告訴他,敵人的一舉一動會告訴他,冥冥之中宇宙的意誌在偏愛他一般。神奇的孩子。
相對來說攻擊力會弱一些吧,如果不用咒力或者器具。雖然在普通人裡是無敵,但畢竟不能操作咒力的話,單憑人類的□□也打不出“一拳轟垮一座大樓、一腳踢倒一座大山”這種程度,除非……五條單手頂著下巴思考,然後訕訕地放下手,攻擊力差一點也好,至少他們不用賠很多錢。
“辛苦了辛苦了,”五條悟拍拍手吸引到阿由的注意,笑眯眯,“收工吃飯,我對你的考核正式結束了,啊,總算可以給校長那邊交差了。”
眼罩被拉到脖頸處,露出真容的五條老師看上去年輕得過分,他繼續道:
“你很強,強得讓人火大。”
擁有無下限咒術的五條想起他曾經的班主任、現在的夜蛾校長在某次事件前對他說得話,露出讚同理解、又感到頭疼的微笑。
“但是,光一個人的強大是毫無意義的。”
“我能幫助、教育的,隻有準備好受他人救助的人。”
“就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在今後不斷地學習和思考。去接受救助、去救助他人。”
“明白嗎?”五條指向阿由的心口,“沒事多聽聽它說的話。”
阿由的眼睛隻平靜地覷著他。
阿由,最強的少年,也是最強的問題兒童。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曾經同樣是問題兒童兼最強,五條開口:
“你一直認為‘揍人沒有意思’‘變強也沒有意義’,並未如此。不與任何事物產生爭執,不對任何人帶有憎恨的活著是不可能的。”
“揍人也許沒意思,”他無聊地甩甩手腕,然後咧出一個張狂肆意的笑,“但挑戰強者有意思,變強也是為了這一點。當你麵對強敵,感受到死亡的威脅,腎上腺分泌激素、心跳加速,全身心都集中到一點。”
“那一刻思緒無比平靜,僅僅是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待得無比暢快。”現代最強咒術師由衷感歎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剛才你感受到了吧,麵對死亡時才會有的——活著的感覺。”
五條將臉湊近阿由,瞳孔裡分毫不差地倒映出阿由陰鬱蒼白的模樣。
和猶抱琵芭半遮麵的太宰不同,五條更為直截了當、由著自己本性而任性。與其追尋光啊愛啊友情啊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直接在一次次的直麵死亡中衝刷自己,讓瘋狂和狠勁流入血管,一次次的磨礪後自然會快速成長。
是屬於把剛出生的孩子往懸崖下扔的鷹媽媽啊,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