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作者的新書被好萊塢爛片之王拍下,昨天又突然放出要改編、立刻要篩選角色的消息,名取周一馬不停蹄地從日本飛來,好不容易爭取到合適的角色,卻發現即將要和自己搭戲的隻是一個未成年,看起來還是第一次參與拍攝。被特意囑咐了自由發揮,也是為了照顧那個可能連台詞本都沒看完的少年?
自己拍攝爛片的第一次真的要貢獻在這裡了?
名取歎了口氣,打起精神好好麵對。
“最後一幕-開始!”
……
偵探向好友舉起了槍,眼裡是毫不動搖的決心,但細看又可以發現他持槍的手在微微顫抖。
“a,放手吧,警察已經包圍這了,你…逃不掉了……”“放手吧…放手了,你還有一線生機。”
偵探喃喃自語般低聲勸告著好友、勸慰著自己。
恰到好處的停頓、恰到好處的猶豫,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被狠狠打擊到的憂鬱怪才。不愧是日本國內大熱的人氣演員,看來也並不是除了臉一無是處。
隻是…還欠缺了點什麼……瘋狂、還需要一點點微不可見的瘋狂。可惜。
不耐。
這邊的好友臉上出現的卻是不耐。
他整理整理袖口,一個輕微的強迫症患者。
黑發向後梳去、眼底眼圈濃黑,蒼白的皮膚和黑不見底的瞳仁。
挺拔合身的西裝,壓迫感的眼神,放鬆又決不懈怠的站立姿勢,
他就那樣站在那,誰也無法移開視線,
儘管沒有說明,但他的一舉一動都明白地讓所有人猜測得出來,
這肯定是一個始終保持著冷靜、理性的上層精英。
不參雜個人感情、不停留是非之地,
接受過良好教育、接觸過社會各類人物,視線所向的是誰也無法觸及之地。
他可能是一個握著手術刀、精準遊走在病人身體上的外科醫生,可能是事業有成、深受員工愛戴的大企業家,可能是毫不畏懼、率領著絕對服從部隊的上級將領,可能是隨意舉著酒杯、無所謂地向眾人示意的名流貴族。
但,在那麼一瞬間,也許是他垂下眼皮的一瞬間,也許是他摸上袖口的一瞬間,見者會不寒而顫,這些人會發現——他是偽裝出來的。
偽裝手段高超,用風度翩翩、充滿魅力的外表包裝著身體裡那顆冷酷無情的捕獵者的心臟。
就像一隻蜘蛛偽裝成螞蟻,讓獵物把它錯認為同伴,等它們發覺出來的時候卻已為時已晚。
“你錯了。”
好友冷淡著神情,
“逃不掉的是你。”
披上好友外皮的惡魔向偵探走近。
不由自主,偵探額頭冒出了汗珠,他持槍的手在劇烈地顫抖,瞳孔放大映出眼前越發走近的身影,牙齒被緊緊咬著以免麵頰猛地抽搐,
發生了什麼,剛才發生了什麼?偵探被逼得狼狽不堪,他無法理解這一切地睜大了雙眼,眼前人是誰?這個魔鬼想要做什麼?這個不再熟悉的a想要殺了他?
惡魔眼裡的神情難以形容,冷淡、毫無生氣,不耐、又帶著淺薄的興趣,被他盯上的人看一眼就會明白——“滾開”!
輕而易舉地把在場所有人嚇得屁滾尿流。
“漢尼拔-萊克特!特德-邦迪!”自喉嚨裡滾出低聲的尖笑,導演激動地想要拍上桌子,好在一轉手拍上了自己的大腿,沒有發出太大的噪聲,他克製地發出尖笑,“是的!就是你!我沒看錯!我沒看錯!”
在很久以前的原始時代,收獲獵物最豐富的,不是最勇敢無畏勇往直前的人,不是最瘋狂最嗜血的人,也不是狩獵技術最高超的人,而是最冷靜、最敏銳的人。
他們感受著獵物的內心,看透了獵物的心思和花招,準確地預判出獵物的所有躲避路線和逃跑計劃,耐心地等待著,在它們最放鬆的那一刻,便“彭”地,一招致命。
為什麼明明知道會被槍殺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了友人的對麵?
因為他在尋求的是黑暗,他想看看這些人能做到什麼地步,他想看看跌跌撞撞長大的友人能瘋狂到什麼地步。
他不介意順水推舟,以自身的性命推波助瀾,性命都是身外之物,他樂意看的無非就是人性的掙紮、看看他的偵探先生還能給他什麼驚喜。
可惜,偵探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