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豔麗醒來不愛說話，人家給吃她就吃，人家跟說話她當沒聽見。
一天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看著窗外。
曹豔麗快出院的時候，曹彥博才把實情告訴了曹媽，曹媽這在家就坐不住了，等不到曹豔麗出院，這就要來醫院看看。
到了病房外麵，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媽，對不起。”曹彥博低聲說了句。
不管怎麼說，曹豔麗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
曹媽擺了擺手，終於推開了病房的門。
曹豔麗還在看著窗外，乾枯的樹枝，被飛旋的狂風刮的亂動，一切了無生機，就好像現在她一樣。
“豔麗。”曹媽聽不到曹豔麗存在的聲音，不安的喊了句。
曹豔麗慢慢的轉過頭，“媽，你怎麼才來？”
一瞬間熱淚盈眶，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曹媽扭頭擦了擦眼角的累，“媽來也幫不上什麼忙，有醫生看著媽這也放心。”
“是呀，醫生再怎麼樣也不會打我？”灰蒙蒙的眼裡，在看到曹媽的一瞬間，有了色彩。
曹彥博沒有吱聲，把曹媽扶到病床跟前坐好，自己就退了出去。
“來，讓媽試試你有多沉。”現在曹豔麗已經打完吊瓶可以隨意的活動，曹媽試了試越發的心疼，“瘦了，瘦了。”
“能不瘦嗎，媽我差點死了，差點被你兒子打死！”曹豔麗委屈的吼著。
曹媽的臉色變了變，本來緊抱著曹豔麗的手突然鬆了鬆，領著她坐回她自己的位置。
看出曹媽不喜這話來了，本來就有點奔潰的曹豔麗，眼淚掉的更歡了，“怎麼，我說你兒子你不高興了是吧，我就知道你喜歡你兒子，他多有本事啊，現在是在城裡有房的體麵大夫，有個當老板的媳婦，你跟著他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我有什麼，長這麼大一直都是你的累贅，學習不好又不會辦事，你在我身上看不到遙遠的未來，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把我打死？”
曹彥博越說，聲音越變得尖銳。
即便曹媽看不見，也能想到曹豔麗此刻是什麼樣的嘴臉。
此刻她低著頭，默默的聽著曹豔麗這些刻薄的話，一直到曹豔麗說完，這才把頭抬了起來。
“豔麗啊，媽都想好了，九年義務教育你想念書就念，不想念書就不念，反正女孩子識不識字也能找到人家，到時候就在跟前村裡給你找個婆家，隻要你不
傻也不能餓死！”
這些話，是曹媽第一次對曹豔麗說，說的確是特彆的平靜。
以前曹媽也有過無數次的幻想，幻想曹豔麗長大後找個城裡的對象，住著樓房坐著小車，踩著高跟鞋，不愁吃不愁穿的。
可現在，她隻覺得，活著就挺好。
“媽，你說什麼呢？”曹豔麗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媽，在她大病還沒痊愈，在她才上著小學的時候，就已經把未來給安排好了？
“媽，在村裡的人不是喂豬的就是放牛的，你就忍心讓我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
剛才說的時候，曹媽的心裡多少還有點痛，現在聽了曹豔麗的話，卻什麼感覺都沒有了，甚至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彆人都是怎麼過來，你為什麼不能過？”
“你爸死的早，你還有個瞎子媽，應該比不上彆人
才是。”
“你不過就是有個大學生的哥，可你哥再好也不是你的，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曹媽一句接著一句，就跟小刀子的似得往曹豔麗的心裡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