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雷陣陣,細雨靡靡。
恒通明星學校門前,或三三兩兩,或簇擁一團,懷揣明星夢的年輕男女不為所顧,依舊和相熟之人共同憧憬著未來!
門衛室的廊下一角,風雨不進,懷裡揣著個人照片、資料,蹲在地上,麵對芭蕉抽煙的甘韜懊惱的撓了撓後腦勺,準備用來朗誦的《木蘭詩》忘了幾句!
等會就得見考官,琴棋書畫他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鄉下學校哪有這些!
詩詞歌賦。
歌,倒是能不著調的哼上幾句,就怕考官看不上。
於是他就想著朗誦一首中學時期,個人比較喜歡的《木蘭詩》來過聲樂這關,可關鍵時候記憶卻掉了鏈子。
憋著勁想了好一會,依舊喚不起往日記憶的他,隻能期待等會的聲樂考官,彆讓他從頭念到尾,要不可就丟人了。
八點,學校大門緩緩而開。
他隨著五百多個考生一擁而入,考試的事結束,他還得趕火車奔向海南。
“叫什麼名?”
“甘韜。”
“126號,這是你的號碼牌。”
接待考生的地方是學校的食堂,登記上個人姓名,第一輪麵試隨即開始。
第一輪麵試很簡單,無非就是考官看看形象是否達標。
演藝圈是個很現實的地方,長相尤為重要,沒有哪個導演願意將一個麵目猙獰的演員呈現在觀眾麵前,所以男帥女靚是第一標準。
長相磕磣,卻做上男女主角的演員算的上是鳳毛菱角。
第一關麵試,500多人刷下去一半還多,其中又以女孩居多。
因為女演員的長相比男演員更為重要。
恒通不大,食堂、教室、宿舍等建築加起來隻有五棟,綠化倒是不錯,幾乎每棟建築間都有著枝葉繁茂的香樟樹。
甘韜手裡抓著號碼牌,尾隨著前麵的考生趕到聲樂考試地點。
考場房門緊閉,他仗著身高優勢,清晰的看到裡麵的考生雙手輕擺,嘴巴卻張的老大,透出的歌詞是小學音樂課本上的《京城的金山上》!
他轉動黑白分明的眸子,琢磨是否要把《木蘭詩》換成《京城的金山上》,這歌簡單他也會。
沒等他作出決定,站在考場外,維持考場紀律的學生道:“126號。”
他急忙舉手道:“我。”
沒等他自我介紹,考官倒是先問話了:“你是不是也要唱《京城的金山上》?”
他一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朗誦《木蘭詩》。”
“唧唧複唧唧,木蘭當戶織……”
剛朗誦沒幾句卡殼了,比預想中的卡殼時間還要早,第一段都沒結束,急得他汗都出來了。
埋頭看資料的眼鏡考官,見他久久不張口,臉上一副便秘表情,瞅了他一眼道:“我看你還是唱一遍《京城的金山上》吧。”
“京城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臉紅脖子粗的甘韜唱完歌走出聲樂考場的那一刻,真想劈裡啪啦的打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能不能被錄取他不知道,反正丟人是丟定了。
最後一關的考場中,他畢恭畢敬的坐在小凳上,雙手互握,自我介紹道:“1982年出生,今年17歲,初中學曆,去年下半年來到海市,在車墩做過幾個月群眾演員,僥幸在婁葉執導的《蘇州河》中當過一回男主角。”
三個考官中間的那人道:“你條件不錯,假如能被錄取,對學校有什麼期待?”
他脫口道:“拍《蘇州河》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台詞能力很弱,我想在這方麵有所加強,表演方麵也是一知半解。”
婁葉說過,如果是一段情緒波動不大的台詞,他還能糊弄過去,如果是大喊大叫的那種,那他肯定破音。
所以,台詞是他亟待進步的一個方麵。
考官問:“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
他蹙眉想了會:“小學的時候,不該把成績搞的太好!”
又簡練回答完幾個問題後,他在午飯前結束考試,能不能順利入校,還得等通知。
學校門口,他對小美道:“請你吃個飯吧?”
考生報名什麼的,小美都有幫忙,他尋思,怎麼著也得意思意思。
見他一直瞅bp機上的時間,小美善解人意道:“在學校吃過了,你有事就走吧。”
他回道:“那行,要是能當校友,到時候在請你吃大餐,我這會得去趕火車。”
海市到海南全程2000多公裡,做火車要30多個小時。
他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火車也是第一次坐,一路下來,醒著就沿途看景,困了就蜷縮而眠,除了身上臭了點,倒也沒感覺太累。
火車站的昏暗月台無人守候,他雖是周易的唯一藝人,但還上不了台麵,就算是自家劇裡,也隻是個男三號。
午夜時分,天空還飄著絨毛細雨,他隻能在火車站旁邊,找個旅館對付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