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都,京城火車站。
曆經幾十個小時,從海市一路到京城的甘韜,神色疲憊的隨著人流走出車站。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首都京城,也是他離家最遠的一次。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行色匆匆的陌生麵孔,說明眼前是座生機勃勃的城市。
公交站牌下,他拿出張紙遞給一位阿姨,詢問道:“請問這個地址坐哪路車?”
阿姨說著不那麼好懂的普通話,他再三詢問也隻是聽了個大概,說了聲感謝後,撓著腦袋離開。
奉賢,一處破舊的4層小樓外。
戴著厚框眼鏡的王帥,摸索著下巴,望著在山地車不斷閃轉騰挪的少年。
時而後輪翹起,時而瞬間禁止,時而跳躍的精彩表演,讓場邊觀看的幾人不斷點頭。
王帥和幾人簡單交流幾句後,向山地車上的少年招手道:“李兵,可以了,可以了。”
他的新片雖然要求演員會玩單車,但畢竟不是紀實電影,單車玩到這種程度也就夠了。
導演沒意見,意味著叫李兵的少年出演某一角色成了定局,接下來隻需簡單溝通下片酬。
七拐八繞的甘韜在幾人要回屋的檔口,匆匆趕到。
他自我介紹完,一腳搭在台階上的王帥想了老半天,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我是和婁葉說過這話,你就是他介紹來的?”
他點頭:“嗯,剛從火車站趕來。”
角色麵試,他是第一次。
拍《蘇州河》時,婁葉可能見他蹲在牆角可憐巴巴的,對他啥要求沒提,算是趕鴨子上架。
《武林外史》隻是簡單試下裝,和主創見個麵,也沒人要求他來段即興表演啥的。
因此,麵對即將到來的麵試,他竟然有點小緊張。
這是部什麼戲他不清楚,但不妨礙他想抓住這次機會。
娛樂圈好比一座金字塔,還在最底層的他,努力往上爬是應該的,要想爬的高,就不能錯失任何機會,更關鍵的是他身上沒啥錢了。
麵試的辦公室很簡陋,一張長條桌前坐著三個人,王帥居中。
他在三人前麵站好,內心忐忑的說了聲“準備好了。”
三腳架上的攝像機開啟,綠色的閃爍燈光告訴他,他不是唯一的角色候選人。
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王帥上來直接道:“演一段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不見了後的心情。”
他問:“哪個年齡段?”
作文設定範圍太廣,他一瞬間的想法就是:如果是小孩肯定是又哭又鬨,青年人或許是罵罵咧咧,一番折騰,上了年紀較為成熟的中年人,可能隻是懊惱歎息一聲。
王帥瞧了他一眼:“就演你這個年紀的,三分鐘時間。”
不大的麵試間,仿佛是困鎖甘韜的一座牢籠。
雙唇緊抿的他,翻來覆去,張頭四望,如果是個觀察力報表的導演,就會發現他的喉結不時上下蠕動。
翻找的動作加快,他的雙眉鎖的越緊,直至一聲歎息後,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噗”的聲響嚇了王帥三人一跳,可坐在水泥地上的他仿若沒事人,伸出右手捏著兩邊臉頰,將原本的帥臉捏的變了型,然後一推烏黑的長發,又使勁撓了撓。
一段表演完,王帥沒給休息時間,繼續道:“青春期的你,偷看一個美豔成熟女人時的表情,記著是偷看。”
甘韜又問:“就一個人,還是好幾個人?”
王帥嗬嗬一笑:“自己決定。”
坐在地上的他,換成了彎腰半蹲的姿勢,那張微微側著的臉,黑白分明的眸子拚命往旁邊斜視,讓人感覺這家夥,正用一隻眼透過門縫看人。
沒等王帥叫停,他瞬間往後退了一小步,換了個一本正經的表情。
麵試結束,能不能參演王帥的新戲,他心裡也沒譜。
可剛才演繹的兩小段戲,他覺得比在《蘇州河》、《武林外史》中的表演好多了。
麵試三人中,一位有著濃重台北腔的青年道:“你有電話留個電話,最遲三天,我們就會告訴你結果。”
他擺擺腦袋:“我的是呼機。”
留下呼機號,他背起包漫無目的的走上林蔭大道。
這裡人生地不熟,他一連轉了幾條街,才滿頭大汗的找到間相對便宜,又可以打水洗澡的私人小旅館。
洗完澡,神清氣爽的剛躺上床,呼機響了,搞的他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