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咯吱”
厚實的房門開啟,一副似醒未醒的甘韜,捧著洗漱用品,頂著烏黑的眼眶邁出門檻。
手機留存的短信息太多,他回國的當天晚上,又和高園園躺在一塊,沒時間和彆人瞎聊,致使昨晚一一回完信息,已是淩晨兩點。
“呸”
吐掉嘴裡的牙膏沫,用力將冰涼的毛巾捂在臉上好一會,直到聽見巷口傳出腳步聲,他才揭開毛巾向著巷口望去。
“師傅,找誰?”
來人嘴裡叼根煙,看穿著,該是個莊稼漢,他不認識。
“沒事,就看看,你洗你的!”
海市話,他懂的不多,好在莊稼漢嘴裡傳出的話並不複雜,倒也能聽個七七八八。
狐疑的捧著東西轉身進屋,等換好運動裝,準備開啟遲到的晨跑時,在進到小院中的他,不由傻眼。
整個小院擠滿了人,就這麼明晃晃的瞅著他,一腳一腳跨出門檻。
不長的小巷中傳出句男高音:“哎,前麵的人倒是走啊。”
“哪個是明星,讓我看看。”
“嗚哇嗚哇”的孩子哭聲。
“就那個啊,長的是好看!”
各種奇怪腔調響徹小院,各個年齡段的人應有儘有。
小到嗷嗷待哺的嬰兒,大到發絲斑白的老人。
“各位看完就回去吧,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沒啥稀奇的。”
巷口堵著出不去,他隻能挺身勸解道。
要說這些街坊鄰居有多喜歡他,他還沒那麼天真,能完整叫出姓名的,估計一隻手的數量都沒。
之所以全聚到這,就是傻子趕熱鬨看個稀奇。
勸慰了好一陣不見效果,甚至被人上手摸了好幾把,正當他急得焦不可耐的時候,終於盼來一直不見人影的房東。
房東叉腰嘰裡咕嚕的罵了好一陣,又威脅再不出去,就將外麵的巷口門鎖上,人群開始緩緩後撤。
“房間還租不?”
房東又問出昨晚問他的一句話。
“在給我留兩天,我先回家一趟,一過來就搬。”
晨跑算是拉倒,他急急回屋收拾了幾件衣服,打了個車直奔火車站。
一路穿過火車站的地下隧道,坐上開往老家市裡的客車後,他才真真的鬆了口氣。
早上的一幕,比起前幾年在海市影視城,親身經曆圍觀趙微的人山人海雖多有不如,但也足夠讓他吃驚。
中巴車上,不太習慣的壓了壓剛買的網球帽,從小到大,他最煩腦門上頂著帽子。
一路暢通,到達市車站,轉公交到達淮北縣(區)車站,在坐鄉村公交一路到鎮上,如果仍要往下走,那就沒法了,隻能靠步行,或者讓家人騎車來接。
好在他家離鎮上就幾分鐘路程,沿著鎮裡的主乾道向著灌溉渠方向直走。
不一會時間,他就瞧見甘國華像他小時候一樣,屁股下擱條長板凳,坐在自家門口,看著主乾道上來來往往的路人。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門口被石粘碾壓而成的平地,變成了更加光滑平整的水泥地。
主乾道上,他揭開腦袋上的網球帽:“爸,我回來啦!”
甘國華將赤著的雙腳穿進涼拖:“早看了出來。”
幾步跨到家門口,一路上的油菜籽被踩的“嘎嘣”響,仔細瞅了瞅甘國華的臉色,氣色看起來不錯,仿佛比去年好了點。
緊繃的心神稍鬆,他道:“爸,家裡啥時候長的油菜。”
“彆人放門口曬。”
“哦。”
他略一琢磨,瞬間想通,估計是門前的水泥地緣故,這玩意可比泥地乾淨多了。
“你彆老坐外麵,現在車多灰塵大。”
其實,他更想說,“錘菜籽灰大,彆坐外麵。”
可一想甘國華的性格還是算了,這麼多年,就沒改過老好人的性格。
“我媽呢?”
“家裡沒事,村裡玩去了。”
甘國華講完,起身接著道:“給你奶家打個電話,讓你媽回來熱熱中午菜。”
“我自己熱一下得咧,我媽的手藝比我高不到哪去。”
他們一家三口注定和美食無緣。
江梅手藝不咋的,認為菜裡多放油就行,這幾年好點,有意識的放各種調味料。
而他和甘國華兩人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他離家在外這幾年稍好,逼的他燒飯做菜,但手藝是談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