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治理黃河水患,所用的人力物力必定十分龐大,足以牽動局勢……
想到這裡,劉據好像明白了什麼,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
“媽的,彆說我沒這麼大的腦子,就算有也不去受那個委屈!”
“孤家寡人有什麼好,輕鬆點活著不好麼?”
“我必須讓劉徹把我給廢了,那皇位誰愛要誰要去,反正我絕對不要。”
……
數日後。
劉據終於抵達東郡濮陽。
此時隨行的人馬已經增加到了五千多,因為劉據舉薦的另一個人郭昌也已經在中途與他會合,並且帶了五千步卒前來協助。
郭昌這個人也不簡單。
他曾以校尉身份隨衛青攻打匈奴,立下不少戰功,如今官拜太中大夫。
劉據對這個人很放心,有衛青那層關係在,郭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自己人,定會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對於劉據的到來。
東郡郡守陳虢和濮陽縣令章諒不可謂不上心。
非但親自出城迎接,還準備了熱烈的歡迎儀式,並且提前征發了轄區內的徭役。
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已經給劉據湊出了三萬的役夫。
這是具有封建特色的歲役製度,每個成年男子每年都有一到三個月的服役義務。
國家安定時主要以修建宮殿、城牆、道路、水利為主,戰亂時則需參與防禦、巡邏、戰鬥等活動。
而且,不但不給工錢,有時甚至還得自備工具、兵器和乾糧。
所以當地的百姓還真就未必真心歡迎他的到來,除非他真能帶領大夥治好水患……
如此在濮陽城內安頓好後。
劉據倒也還算比較負責,第一時間就叫陳虢和章諒帶自己前往決口的河道附近查看現狀。
等到了現場。
他立刻就明白四年後劉徹為什麼得動用幾十萬役夫,耗舉國之力才能堵住決口了。
因為經過近二十年的放任不管。
這裡南堤的決口水流湍急不說,而且已經不止一處。
寬的地方甚至達到了二十幾丈,放眼望去已是一片汪洋,決口中殘存的堤壩就像一座座小孤島。
“這還怎麼堵,神仙來了也堵不住吧?”
於是當著眾人的麵,劉據故意大聲說道,“要我說,乾脆就彆堵了,大禹治水時曾說過堵不如疏,咱們乾脆把北堤也扒了算了。”
“如此河水向北岸也傾瀉過去,大河被分了流,水位自會下降,南岸的水患也可得到緩解。”
“說不定自此便可一勞永逸。”
此話一出。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麵色大變。
陳虢和章諒麵麵相覷。
心中暗想,堵不如疏是這麼理解的麼?
都說當今太子仁恕溫謹,體恤百姓,今日一見,竟是如此昏庸無能之輩?
汲仁嚇得上前苦苦勸諫:
“太子殿下三思,如今南岸已有十六郡受災,若再扒了北堤,河水湧入北岸奔流入海,不知又有多少郡縣受災,屆時南北皆為災區,必將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啊!”
“殿下,治水之事尚需從長計議,萬不可衝動行事。”
郭昌也是忍不住抱拳請命。
唯有持節隨行的廷尉史杜周則冷眼旁觀,輕聲對身後的親信道:
“將太子剛才說的話一字不差記錄下來,我要上書如實呈報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