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太傅卜式快步奔入殿內。
見到正在逗狗的齊王劉閎便興衝衝的喊了起來:
“殿下,殿下,天大的好消息,你自此要一飛衝天了!”
劉閎是劉徹次子。
今年才不過十二歲,為早卒的王夫人誕下的皇子。
幾年前霍去病還在世時,帶領眾臣上疏請劉徹將他和三皇子劉旦、四皇子劉胥封了王,命他們前往封地就國。
那時劉閎還隻有八歲,劉旦和劉胥則更小。
此事自是霍去病為太子劉據鋪路,提前掃除了這些可能爭奪大位的威脅。
“太傅,你嚇到我的狗了,究竟是什麼好消息?”
劉閎的麵容和聲音還很稚嫩,一邊安撫著自己的狗,一邊奇怪問道。
“微臣才收到消息,太子在東郡濮陽毀堤淹田,釀成了大錯,太子之位恐怕不保!”
“你說的是據哥哥?”
劉閎聞言有些驚訝,同時也更加疑惑,
“據哥哥自小待我很好,而且向來懂事聽話,很少做錯事……而且據哥哥的太子之位不保,為什麼是天大的好消息?”
“哎呀殿下,你還不明白麼,太子是陛下嫡長子,你是陛下次子。”
卜式隻得耐著性子解釋,
“太子若是地位不保,那麼依照祖製,大統之位便應由殿下繼承,如此一來,殿下今後就是太子了!”
“而且陛下此前尤其寵愛殿下的生母,對殿下也寵愛有加。”
“殿下的生母離世之後,陛下還曾尋找方士為殿下生母招魂,此情此意,又名正言順,殿下繼承太子之位可謂十拿九穩。”
“微臣先在這裡恭喜殿下了!”
說著話的同時,卜式臉色也不自覺的紅潤起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劉閎順利成為太子,他們這些王臣也將百十竿頭再近一步,權勢地位發生質變。
劉閎聞言卻又麵露擔憂之色:
“可我並不想搶據哥哥的太子之位,也不希望據哥哥受罰……”
“殿下,這不是你搶的,是天上掉下來的。”
卜式苦口婆心的勸道,
“殿下若不接住,教旁人接了去,旁人可未必便能容得下殿下,這是乾係殿下性命的大事,萬不可感情用事,更不可任性推讓!”
……
清河郡。
“如此昏聵不仁的太子,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郡守王曦立於河水奔騰的河岸邊上,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恨與焦躁,破口大罵起來。
劉據在濮陽毀堤淹田,大河決堤之後共侵襲北岸四郡。
清河郡便是其中之一。
河水泛濫不僅會給當地百姓帶來災難,同時也會給他這個郡守帶來許多麻煩。
最近一些時日,他是一個好覺都沒睡成。
不得不終日命下屬卒吏兵分幾路探查災情,還得積極籌備賑災救助事宜。
否則等到上麵來了人,他一問三不知,賑災救助事宜也處置不力的話,這個郡守就算做到頭了。
不久之後。
一騎快馬自遠處奔來。
郡丞翻身下馬,表情複雜的來到王曦身邊,施禮道:“使君,外出探查郡內災情的人都回來了。”
“如何?”
王曦轉過身來,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郡丞遲疑了一下,那古怪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一件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事:
“經過查驗,河水共流經七個小村落,淹沒已有耕種的田地隻有兩百七十二畝。”
“這場水患非但沒有造成百姓傷亡,那些受到影響的村落百姓,還提前收到了一筆錢糧補償,被人及時驅離了災區……”
“???”
聽到此處,王曦已是一臉震驚,忍不住罵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欺上瞞下也要分個時候,這話說給我聽也就算了,若是說給日後來此審查的上官聽,你我就等著被問罪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