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把蘇文問的一愣。
身為劉徹的內侍,這些時日他的感受比任何人都深。
因此一度認為劉據的太子之位必定保不住了。
也正是因此,自上回毀堤淹田時派人給劉據送去了一封密信之後,他便自覺切斷了與劉據的聯係。
哪怕發生再大的事,也再未通過風報過信。
畢竟一個即將被廢的太子,自己都朝不保夕,未來有什麼資格與他“掏心掏肺”?
結果沒想到。
劉徹隻來了一趟逐慕苑,出來之後居然就又關心起了劉據的婚事?
這應該可以算是一種關心吧?
所以陛下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又究竟帶了什麼心思?
蘇文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劉徹了,這可真是天恩難測啊。
細想起來,這種變化似乎並非現在才開始的。
好像是劉據先起了個叫人看不懂的頭,然後劉徹才進入了這種難以預測的狀態,讓他這樣的內侍都完全摸不清喜怒……
心中狐疑的同時,蘇文還是連忙躬身答道:
“回陛下的話,此事奴婢也不是太清楚。”
“不過聽說問的好像是魯王後史家的女兒,怎奈史家近日正好有老者去世,史家的女兒執意為老者守孝三年,因此此事便隻好暫時擱置了。”
劉徹眉頭微微皺起:
“守孝?可是父母亡故?”
“隻說是老者,應該並非父母,否則就說清楚了。”
蘇文道。
“非父母亡故,守的是什麼孝?”
劉徹聞言眉頭皺的更緊,隨即心中便有了計較。
八成是因為他的那通操弄,使得朝野之中多認為劉據會被廢掉。
史家也聽到了傳聞,於是便想出這麼個藉口來拒絕這門婚事。
否則區區一個諸侯王外戚,家中女兒能夠嫁給太子,將來做了太子妃還有可能執掌後宮,這種好事怎麼可能因為家中有老者去世就推掉?
怎麼?
有好處你們就占著,有壞處你們就推掉,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何況那是朕的兒子,說不定還是上天賜給朕的福祿!
朕一天沒有廢他,他就依舊是太子,哪輪得到爾等鼠輩挑三揀四?!
想著這些,劉徹眼中逐漸浮現出一抹戾氣:“蘇文,上回辦事不利的那個廷尉史杜周,如今在做什麼?”
“此人仍在廷尉當職,不過已被貶做了奏曹掾。”
“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命他去查一查魯國史家,給朕好好的查,細細的查,務必秉公執法!”
劉徹冷聲說道。
餓了的惡犬咬人才更凶。
史家既然要守孝,那就守個真孝吧,朕成全你們這片孝心!
……
得知劉徹去了逐慕苑的事。
劉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圈。
反倒越發覺得大勢已定,接著便每天躺在博望園吃了睡睡了吃,一邊享受禁足大禮包,一邊安心等待好消息傳來。
結果等來等去。
幾天後等來的卻是劉徹召集群臣參與朝議的詔書。
太子府一共有兩個人受到了召見,一個是劉據自己,另外一個則是整天蹲在後院啃書的董仲舒。
“父皇也召我去朝議?”
劉據接過詔書時還有些詫異。
記憶中他在這之前還從未參與過任何一次朝議。
一來應該是他年紀尚小,二來則是這個時期劉徹還算年富力強,壓根就沒考慮過放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