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敬聲?一戰立三功?!”
一旁的郭振、李廣利等人聽著信使的話。
也是一個個呆立當場,嘴巴微微張著,眼中儘是難以置信。
這不就是那個貪生怕死的胖校尉麼?
就他?
他們並不知道劉據此前用“軍令狀”為公孫敬聲請命先登校尉的事,但就算如此,他們也依舊不敢相信,這件足以載入史冊的壯舉能與公孫敬聲扯上乾係。
尤其是李廣利。
他感覺自己這近三十年建立起來的世界觀正在逐漸崩塌,一塊塊崩塌下來的碎片還不斷砸在他的天靈蓋上,令他眼冒金星:
“為何如此?怎會如此?豈能如此?”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一個混沌到令人看不透的太子,竟策劃了這場幾乎將羌人全殲的巨大勝利,如果不論難度,此戰的斬獲已可與漠北之戰相提並論……”
“一個貪生怕死的胖校尉,竟一戰建三功,封侯拜將不在話下……”
“這究竟是為什麼?”
李廣利心中駭然的同時,腦中更多的還是不解與茫然。
良久之後。
李廣利忽然察覺到了一個此前忽略掉的要素:血脈!
是血脈!
衛青!霍去病!劉據!公孫敬聲!
這些人的身體裡都流淌著一脈相承的血脈——衛氏的血脈!
或許身份不同,或許年齡不同,或許際遇不同。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無論之前是如何的寂寂無名,如何上不得台麵,隻要上了戰場,血脈便會立即覺醒!
或許這才是公孫敬聲能夠“一戰建三功”的根本原因!
那麼,我的血脈又是怎樣的呢?
覺察到這一點的同時,李廣利的內心忽然又產生了一種沉重的無力感……
他的體內流淌著的是倡家的血脈,大父大母,父母,兄弟姐妹,他族內的人從事的事情都與倡優有關。
或謳或舞或滑稽,無一例外。
不得不說,李家的血脈在這方麵的確有過人的天賦,這些年也因此才能衣食無憂。
尤其是近日。
他的弟弟李延年以一首自創的《佳人曲》,一舉成了整個大漢地位最高的謳者。
而他的妹妹李清兒則也以過人的容貌和舞姿,一舉得到了天子的寵幸。
正是因此,他與另外一個弟弟李季才受到了天子接見,獲得了起用入官的資格。
所以……
李廣利心中又莫名悲愴起來。
“我初入建章騎營,心中躊躇滿誌,還一心期盼著有一天乾出一番大事業,封侯拜將,光宗耀祖。”
“如今想想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可笑,我的身體裡根本就沒有可以封侯拜將的血脈啊!”
“我如今是不是走上了一條錯誤的路?”
“可是遙想這過去的近三十年,我似乎連倡家的血脈與天賦都沒有繼承來,在家中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棄子……”
“我究竟算什麼啊?”
“還是說,我的家族血脈與天賦隻是尚待覺醒?”
“我是不是需要像公孫敬聲一樣,身臨其境,大膽嘗試,拋開世俗的眼光,摒棄心中的矜持,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此我至少能夠不再默默無聞,不再是家族棄子!”
“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倡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