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具體是誰我就不點名了(1 / 2)

“噗通!”

話音未落,搶先跪下的居然是丞相趙周。

此刻趙周已是麵色煞白,兩條腿不受控製的打顫,整個人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已停滯下來。

完了,這回死定了!

太子是懂得怎麼拱火的!

他雖然有反對鹽鐵官營之心,否則便不會攜帶那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的彈劾奏疏,在早朝上公然彈劾孔僅、東郭鹹陽和桑弘羊三人。

但也就僅僅隻是彈劾這三個人而已了。

就算給他一百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公然將矛頭指向劉徹,指向劉徹主導的鹽鐵官營,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也正是因此。

剛才劉徹命孔僅等三人自察之後,他明知道這事避重就輕的“罰酒三杯”,這次彈劾根本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也沒敢再多說什麼。

但是現在。

劉據隻用了兩句話便公然將這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給擺到了明麵上。

而且言辭之激烈,用語之誅心,簡直就是專照著劉徹的逆鱗去刺激,話說到這個份上,這件事已經絕對不可能善了!

那麼誰會首當其衝,承擔天子的怒火呢?

劉據自然不必多說,但他與他們這些臣子可不一樣,人家是太子,是天子的親兒子。

此前人家又不是沒公然忤逆過天子。

上次朝議的時候,人家還公然自稱是那些反對封禪大典的儒生的同黨,與那些儒生一同提出反對意見,天子最後不是也沒拿人家怎麼著麼?

而劉據之後又是誰呢?

不就是自己這個代表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彈劾大司農的丞相麼?

今日上朝之前趙周便已經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界限,這次彈劾隻是點到為止,重點突出一個水滴石穿,不論劉徹理或不理就不再提了,都絕不會往大了說。

如此他在那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的心中和口中,可以留下一個敢與匡正時弊,為民請命的好名聲。

而在劉徹這裡,他也算是儘忠職守,又懂得見好就收。

還不至於受到厭惡,引來禍端。

可經過劉據這麼一拱火,他瞬間就成了起了個壞頭的罪魁禍首!

劉徹可能不會真對劉據這個親兒子怎麼樣,但心中沒發泄出來的怒火一定會全部撒在他這個罪魁禍首身上,甚至可能連在彈劾奏疏上署名的那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也要受到牽連。

他還有活路麼?

根本就活不了一點!

“噗通!”

“噗通!”

“噗通!”

孔僅、東郭鹹陽和桑弘羊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跟著一起跪倒在地。

劉據說出這種話來,他們三人能好過麼?

也好過不了一點!

畢竟他們三人都很清楚,劉徹最開始定下鹽鐵官營政策的時候,願景根本不是這樣的!

劉徹並不是打算與民爭利,而是要與商爭利。

在那之前,大漢朝廷一直都將冶鐵、采礦、煮鹽等山澤之源下放給私人經營,已經形成了“富商大賈,冶鑄鬻鹽,財或累萬金”的局麵。

而當時因劉徹多次大規模地征討匈奴,軍費開支浩繁,加上天災接連不斷,以致國庫空虛,財政入不敷出,於是不得不多次下詔希望這些憑借國家資源家纏萬貫的富商大賈借貸一部分出來,以解國家之困。

是的。

最開始劉徹的想法是向這些富商大賈發行“國債”,向他們借一些錢渡過難關。

可惜這些富商大賈竟不識抬舉,一個個變成了鐵公雞,爭相隱匿財產哭窮,簡直是一毛不拔。

這才徹底惹惱了劉徹。

畢竟冶鐵、采礦、煮鹽等山澤之源甚至都不能算是國家資產,而是皇家資產,是歸少府而非大司農的產業。

這些富商大賈能夠過好日子,依靠的就是皇室的恩澤,竟敢不幫助他解燃眉之急。

於是才有了後來的鹽鐵官營,算緡告緡,遷各地豪強於茂陵……等諸多針對這些商賈的一係列政策。

既搞錢,也搞人!

然而這原本隻是針對商人的鹽鐵官營到了他們三人手中,推行多年非但沒有將剝奪商人的利益,反倒成了與民爭利的苛政。

他們自然是難辭其咎……

尤其是劉據現在這麼一拱火,而且拱了這麼一堆大火。

隻怕趙周和那些太學儒生、賢良文學是不夠滅火的,他們三人也必定要受到遷怒,搞不好便是一樣的下場。

這教他們如何好過一點?

“……”

衛青聞言亦是麵色微變,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就知道會是這樣!

陛下你說啊,你說啊,你說你招他乾嘛啊,難不成你還指望他那張狗嘴裡吐出象牙來不成?

不過衛青更清楚的是,現在他最好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要做。

否則反倒會加重劉據的罪責,加深劉徹的怒意,對誰都沒有好處。

“……”

蘇文等一眾內侍和期門武士倒也沒有跟隨一起跪下,隻是默默低著頭,不敢露出任何表情。

這次與之前的情況都有不同。

現在跪下反倒極有可能被劉徹解讀出截然不同的意思,使得怒火外溢到他們身上來,最好的應對方式便是假裝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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