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無所謂,朕會出手!(1 / 2)

博望苑。

劉據作為這次鹽鐵官營改革事宜的“協辦”,自是比劉徹更早看到了奏疏中的內容,並且還是桑弘羊親自送上門來的。

不過看過之後。

他也隻是很隨意的將那封奏疏放到了一邊,看向桑弘羊笑道:

“桑農丞,你該不會以為這麼幾個人,就有能力左右鹽鐵官營之事,發動那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操縱朝野輿論吧?”

“下官不敢斷言,不過這是用了殿下的算盤和四柱清冊之後,從計薄中查出來的漏缺。”

桑弘羊搖了搖頭,道,

“這足以說明殿下的算盤和四柱清冊大有用處,接下來,下官打算命司會進一步複查以往的計薄,或許還能發現更多的漏缺,揪出更多的貪官汙吏,定可還鹽鐵官營一片清明。”

“你是這樣的想法?”

劉據聞言對桑弘羊感到相當無語。

桑弘羊雖然是個天才,但終歸隻是個偏才。

他在製定經濟政策,或者說為國家創收方麵可謂妙招儘出,的確是一個不世出的財政大臣,但在處理這些官場事務的時候,卻有著一些不符合年齡的天真。

現在劉據才終於明白。

劉徹這個便宜父皇的識人能力的確不是蓋的,至少五十歲以前那叫一看一個準兒。

他一定是看出了桑弘羊的缺陷,因此此前推行鹽鐵官營之事的時候,才任用了孔僅和東郭鹹陽為主導,隻讓桑弘羊這個自小給他坐伴讀的自己人輔助算計。

再從穿越者的角度細細去想。

其實桑弘羊的“天真”,從後來漢昭帝時期的“鹽鐵會議”之事上其實也能看出些端倪。

那時桑弘羊都七十多歲了,霍光大概也就五十來歲。

然後呢?

桑弘羊在那場“鹽鐵會議”上發言最多最長,可謂老當益壯舌戰群雄,將六十餘名賢良文學爭論毫不落下風,一度令對方啞口無言。

思維不可謂不敏捷,言辭不可謂不犀利。

結果呢?

霍光甚至都沒有出席會議,隻是在會後提拔了幾個賢良文學,就輕而易舉的獲得了天下賢良文學的支持,消弱了桑弘羊的權力和影響力。

這是一場執政理念之爭麼?

表麵上看是的。

但實質上,在鹽鐵會議之後,霍光采取的政策其實並未站在那些賢良文學一邊,也並未通盤否定桑弘羊此前推行的政策,隻是象征性的罷去了郡國酒榷和關內鐵官,其他各項政策仍維持不變。

由此可以看出,所謂的“鹽鐵會議”的本質就不是執政理念之爭,而是霍光用來針對桑弘羊的政治手段。

其中的過程根本不重要。

雙方的觀點也不重要。

哪怕桑弘羊說的再天花亂墜都不重要。

在“鹽鐵會議”召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輸了,他準備的發言越多,駁斥的越有道理,除了越發體現出他的“天真”,對結果沒有任何影響。

“下官以為,如今既然已經從計薄上發現了漏缺,便應該著重從計薄上入手,將這條路徹底走通走透。”

桑弘羊道,

“隻要對這些官員嚴查,應該也可以對其他的貪官汙吏產生震懾,在一定程度上扭轉鹽鐵衙門的風氣。”

“還記得我在早朝上說過的話麼?”

劉據無奈的問道。

桑弘羊麵露疑色:“不知殿下指的是哪句?”

“改革不徹底,就是徹底不改革。”

劉據正色道,“如今鹽鐵衙門恐怕已是一窩蛇鼠,若不能將盤踞的蛇鼠徹底驅逐出去,便永遠都是蛇窩鼠窩,正如狗改不了吃屎,蛇鼠也永遠改變不了固有的習性,談何扭轉風氣?”

“那殿下的意思是……”

桑弘羊隻得再次詢問。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要再折騰那些司會了行麼?”

劉據道,

“你不要忘了,算盤終歸隻是輔算工具,四柱清冊也隻是一套核賬理論。”

“那些以往的計薄查都不用再查,若是真有什麼問題,難道不用算盤和四柱清冊就查不出來麼?”

“你此前查不出漏缺,那是因為旁人不想讓你查出漏缺。”

“你如今查出了漏缺,那也是因為旁人需要你查出些漏缺。”

“因此計薄根本就不是問題所在。”

“明白了麼,我的桑農丞?”

桑弘羊聞言沉默了一陣,終是又為難的問道:

“可是若不查計薄,又該從何處查起,如何才能抓住這些貪官汙吏的確切罪證?”

“我父皇要治誰得罪,需要確切的罪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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