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此事便如同懷才,如何能夠瞞得住?(2 / 2)

因為在衛青的這封奏疏中,向劉徹誇讚他的內容隻有寥寥幾筆,而且是無關緊要的幾筆。

而批判他的奏疏,卻是洋洋灑灑一大段,精煉過後的大意竟是:

“陛下啊,可彆讓太子再出去巡遊了!”

“太子還是太年輕了,壓根什麼都不懂,到了外麵隻知道任性亂莽,不會審時度勢,缺乏政治智慧,這回要不是運氣好,有河間郡守尉晨儘忠職守,極有可能導致時局不穩,恐怕釀成大禍。”

“陛下啊,趁著他年紀尚小還有成長的餘地,你再好好教導教導他吧,或者再給他找幾個有頭腦的老師,讓他再多讀讀書長長見識吧!”

“否則且不說沒有陛下的庇護,他能不能活到繼承皇位那一天,就算未來有一日真繼承了皇位,恐怕也沒幾個朝臣支持他了,屆時他一定會把大漢江山攪的烏煙瘴氣、天怒人怨,恐怕國將不國。”

“……”

劉據覺得這根本不是衛青會說出來的話,更不可能是衛青對劉徹說的話。

這個舅父此前還曾強迫他請命治水,一門心思的助他穩固太子之位。

可現在卻像是在向劉徹上疏彈劾他,雖然尚不到請求劉徹將他廢掉的程度,但也非常直白的表達出了對他能力的質疑。

“你舅父說的這些,你可認同?”

劉徹見狀笑的像隻大尾巴狼,擠著眼角的魚尾紋問道。

“兒臣自然不敢苟同,兒臣哪有這般不堪!”

劉據心裡很不爽,也不太明白。

怎麼就成了河間郡守尉晨儘忠職守了,分明是他防範於未然,一早就逼迫這個家夥“主動”上繳了虎符,自己維持了河間國的局勢穩定,然後才謀而後動。

這手段有幾個像他這個年紀的人能做到?

如何到了衛青這裡,就變成河間郡守尉晨儘忠職守了?

他做了什麼,他就假模假式的護了一下駕,然後就“主動”上繳了虎符,回家養傷去了,最沒用的就是他!

不過現在尚沒有搞清楚衛青這麼做的目的,劉據也選擇了暫時忍住,並未立刻指出這封奏疏中“胡說八道”的地方,免得因為沒有提前串好供,讓衛青下不來台,一不小心就背負上一個欺君的罪名。

“朕就知道你不會認,?是朕的兒子,朕怎會不了解你的性子?”

劉徹聞言卻笑了起來,拍拍劉據的肩膀勸道,

“不要記恨你舅父,他對朕說這些話也是為了你好,還不是怕你今後似這次巡遊這般任性妄為,最終惹來禍端?”

“況且你這回也的確惹下了不小的麻煩,否則你以為你那戾太子之名是如何傳開的,還不是因為你不注重手段,不會審時度勢,缺乏政治智慧,以至於一舉得罪了儒家、列侯、百官和那些世家望族?”

“你要記得,皇位不是空中樓閣,百姓是皇位的基石,這些人也同樣是皇位的基石,甚至他們比百姓更加重要。”

“因此處置他們時,隻會殺人是不行的,否則無異於造自己的反。”

“這便是朕今日教給你的第一個道理,回去之後好好體會吧。”

“……”

最後這幾句話,劉徹竟說出了語重心長的味道,而這絕對是記憶中破天荒的頭一回。

聽著這些話,劉據也並未著急反駁,隻是默默地拿起了其他的簡牘。

接下來是衛伉和公孫敬聲的奏疏。

看完之後,劉據心裡越發惱了。

因為這兩個家夥居然也不按事實說話,非但在奏疏中證實了河間郡守尉晨的“儘忠職守”,

連他那些妙語連珠、霸氣側漏、又頗有城府的臨場表現,還有最後他將貫長卿活活氣死的壯舉,也統統被這二人在奏疏中省略?

以至於他在整個事件中看起來就像一個被刺殺嚇出了應激反應,因此在河間國大開殺戒的狗屎運小屁孩?

行!

行啊衛伉!

行啊公孫敬聲!

不管你們出於什麼原因,不管你們是不是受到了某個壞人的壓力,你們居然不知會我一聲就如此抹黑我,這個仇我都記下了,他日必有所報!

時至此刻,衛青、衛伉和公孫敬聲的奏疏他已經全部看過了。

木匣中卻還剩下了一封簡牘。

劉據也順手拿了起來。

而在他拿起來的同時,劉徹卻又板起了臉,斜著眼睛在一旁斥道:

“此事朕必須罵你幾句,這麼大的事,你這逆子方才竟還要瞞著朕,此事便如同懷才,如何能夠瞞得住?”

“什麼玩意兒?”

劉據心中疑惑著打開了簡牘,這才發現這竟是義妁的奏疏。

而這封奏疏中的內容,更是瞬間令劉據瞪大了眼睛。

義妁竟在奏疏中聲稱自己已經有了身孕,並就此事向劉徹請辭醫家博士一職,希望返回家中為他這個冤家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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