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董仲舒的引領下走了沒多遠,劉據就見到了被幾名侍女攙扶相勸的義妁。
此時義妁雖然已經拭去了臉上的淚痕,但一雙眼睛卻依舊有些紅腫。
見到劉據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又無法自持的顫了一下,眼中瞬間噙滿了淚水,掙紮著堅持向劉據施禮:
“君子,妾身無能,請君子救救季詹事吧!”
幾名侍女怎敢大意,始終死死扶著義妁的胳膊防止她跌倒。
就算如此,義妁的怪力又怎是幾個侍女能夠抗衡的,瞬間被她帶的東倒西歪。
“站著彆動!”
劉據立刻喝了一聲,快步走上前去扶住義妁。
然而在他的手碰到義妁的瞬間,義妁原本噙在眼中的淚水便已湧出眼眶,僵硬的身子也隨之軟了下來:
“君子……此事都怪妾身,若非妾身多事,季詹事便不會遭遇此劫,請君子一定救救季詹事,否則妾身內心難安。”
劉據從義妁的眼眸中看到了濃濃的愧意。
他了解義妁,這個大姐姐雖然平日看起來堅強獨立,但卻是最見不得生離死彆的人,當初韓淩的生母逝世時如是,在河間國殺人時如是。
如今季平的確是為她辦事時遭遇此等侮辱傷害,隻怕她早已主動將罪責背負在了自己身上,說不定又開始鑽牛角尖了。
“如何是多事,如何能怪你?”
劉據當即板起臉來,正色道,
“如今你腹中的身孕便是博望苑最大的事,你動了胎氣,季平身為太子詹事,為你跑前跑後正是職責所在。何況季平遭遇此劫是居心叵測之人針對我的手段,與你又有何乾?”
“妾身……”
義妁還想說些什麼。
“行了,此事我自會處置,你隻需安心養胎便是。”
劉據輕輕撫了撫義妁那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聲音隨即變得溫柔,
“已經九個多月了吧,你即是女醫,應該知道到了此時便隨時可能臨盆,你現在要做的便是乖乖回房去歇著,確保?們母子平安,我已經回來了,萬事有我操持,明白了麼?”
“諾……”
在劉據溫柔卻又不容置疑的聲音中,義妁終是不安卻又順從的點了點頭。
幾名侍女見狀頓時如蒙大赦,連忙又在一旁好言相勸:
“義孺子,奴婢們送你回去……”
“先回房吧,處置完此事我再去看你。”
劉據也順勢捏了一下義妁的手,臉上浮現出令人安心的笑意。
“嗯……”
許是從劉據的手中得到了支撐,義妁的身子終於不再發軟,抬起雙臂輕輕抱了抱他,在幾名侍女的攙扶下一步三回頭的步入深院。
而就在義妁看不到的瞬間,劉據臉上的笑意便已頃刻消失,寒意再次縱橫。
這翻臉的速度……
董仲舒與郭振看在眼中,隻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