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環抱住他的人暖熱的體溫,綢緞似的發絲隨風揚起,拂過他耳際,與他青絲相纏。
浩浩天地間,一切事物都失了顏色,隻餘下那一身和他緊緊相擁的俏麗粉衣。
身上的人緊閉著眼,睫毛顫抖,小臉冰涼蒼白,整個人都嚇得發抖,卻又是那般奮不顧身地撲過來,將單薄肩背對上了劈空而來的長刀。
塵沙落定,青暘聲音沙啞地開口:“阿珝。”
洛珝茫茫然抬起頭,眼睫上還墜著嚇出來的淚,杏眼裡盛著一汪瀲灩水光,呆愣愣的,話都忘了答。
好半晌,他三魂七魄才歸了體,懵懵然地張了張唇:“...青暘?你...你有沒有傷到哪——”
話音未落,他又驀然被人擁回了懷中。
男人喑啞的聲音響在耳邊:“阿珝,這是靈墟境,我不會受傷的。”
境中萬物本與外界無異,幾乎以假亂真,方才洛珝心思全在對陣的二人身上,早已忘了這不過是虛境,在境中如何鬥法都不會真正對身體造成傷害。
眼看那刀橫飛過去,青暘避也不避,霎時心膽皆喪,魂都飛了半條。
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快思考一步,本能地撲了過去。
“我...我忘了。”洛珝回過神,這才覺出丟臉,連忙撲騰著就要從男人臂彎裡起來。
掙紮兩下,沒能起得來。
青暘眼眸似深幽潭水,無聲將他攏住:“阿珝跟著入境,是因阿珝心中有我,擔心我,對嗎?”
洛珝眼神心虛地亂飄,他的確是擔心青暘,但那主要是因為重淵吃了他給的舍予琉璃蓮,已經是不壞之身,不需要他擔心了。
倒是青暘,被天雷劈了後幾乎靈力全無,從頭修煉還沒幾個月,靈力低微,還是個容易隨時發瘋的精神病人,他當然擔心了。
但自我保護的本能讓洛珝將這些話都咽了下去,囁嚅道:“是,我是擔心你,所以你們彆再打了,成天在小孩子麵前打架,影響多不好。”
重淵提著刀走過來,居高臨下,眸光睥睨:“你輸了。”
青暘站起身,臉上卻不見半分不快,他擦了口唇角的鮮血,笑意悠然:“是,我輸了,任憑魔君處置。”
重淵冷哼:“本座現在就要帶我二弟走,你這龍心眼兒比針眼兒小,我二弟在你這兒,指不定受了多少欺負。”
青暘麵上笑意褪去,眉眼陡轉陰戾,吐字如冰:“你敢。”
重淵怒目:“有何不敢!”
眼看二人又要動手,洛珝連忙攔在二人中間,頭疼道:“大哥,你彆故意激他了,你明知我不會跟你走的。”
重淵鼻孔朝天,哼了聲:“誰讓他總叫本座看不順眼。”
青暘目光怔然,神思還停留在那句“你明知我不會跟你走”上,心頭如同落了炭,燒得滾燙。
重淵上前一步,重重拍了下青暘的肩,粗聲粗氣道:“好好待我二弟,你若敢叫他傷心,本座定將你打得屁滾尿流。”
青暘牽住洛珝的手,不動聲色地將人往懷裡拉近了些:“謹遵大哥教誨。”
*
月色清幽,冷露無聲,浸出絲絲寒意,室內卻是一片搖曳的暖黃。
洛珝縮在床腳,如避蛇蠍地看著青暘手中的那件水紅色的胡姬舞服,抗拒道:“我不穿,這是女人穿的。”
青暘抓住跟前白得晃眼的腳踝,饒有興致地摸了摸幾顆雪豆子似的腳趾,眸光微暗。
足踝纖細,白得勝雪,要是戴上那串與衣服配套的銀色鈴鐺,晃起來的時候就會叮啷作響,一定很漂亮。
他耐心道:“這是我按照你的身量命人定製的,不是女人的衣服。”
洛珝頑強不屈:“我不要,打死我也不會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