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眨了眨眼,從桌上拿過紙筆刷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遞給周險,“你簽個字。”
周險往紙上掃了一眼,字跡工整清秀,“按手印。”
許棠想了想,去翻抽屜,翻了半天,當真翻出半盒還沒用完的印泥。許棠拿手指搓了一下,有些乾了,不過還能用。
她將泥盒遞到周險麵前,等周險伸出拇指。
周險沒動。
她把泥盒又往前推了一分。
周險還是沒動。
許棠抬頭看他一眼,伸手將他手抓起來,握住拇指,蘸上印泥,往紙上一按。
按完打算鬆手,周險忽將她手指緊緊捏住。
許棠心臟猛地一跳,掙了一下,沒掙開。周險手掌很熱,掌心粗礪,帶著薄繭。他僅穿一件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緊實的肌肉。眉骨分明,鼻峰英挺,嘴角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許海棠,你幾歲了?”
“十八。”
渡河鎮上的孩子上學都晚,七歲才開始讀小學。
“成年了啊,怎麼看著跟初中生一樣。”
許棠沒說話。
“許海棠,”周險聲音幾分戲謔,“你想當我女朋友?”
許棠頭搖得乾脆利落,“不想。”
周險目光頓了一下,緊盯著許棠。
兩人距離有些近,許棠甚能感覺到從周險身上散發的熱氣,電扇一瞬間成了聊勝於無的擺設。
許棠覺得呼吸艱難,另一隻手在身側悄悄攥緊。
不知過了多久,,周險鬆開她,目光裡探詢的意味消失,聲音平淡,“不要打報警的主意。”
許棠暗暗鬆了口氣,“我不會報警,”頓了一下,又解釋一句,“你還欠我錢。”
周險挑了挑眉,低低笑了一聲,“蠢。
許棠微微一怔。她以為周險這個人,肯定是不會笑的。她能覺察出周險心情似乎很好,雖不明為何。
她想,倒真是個怪人,手臂被砍成這樣了,還能這麼高興。
靜坐了一會兒,許棠忽想起來後院裡那桶血水還沒收拾,立即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又停了腳步,轉身看著周險,“你等會兒威脅我媽。”
周險不解。
“你威脅她,不然她要去報警,我攔不住。”許棠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不能威脅太狠,她膽子比較小。”
周險沒有說話,靜看著她,目光漸深。
許棠斂了目光,轉身去後院處理桶裡的水。
許母下班回來,自然被家裡多出來的這尊瘟神嚇了一跳。周險沒說任何威脅的話,但就坐在客廳裡一言不發那架勢,已足夠嚇人。
許母權衡許久,終於選擇忍氣吞聲。她不是沒動過報警的念頭,但又怕以後會惹上什麼麻煩。
許母揪住許棠衣服袖子,將她拉進廚房。
“這人從哪兒來的?”
許棠實話實說。
“你乾嘛放他進來?”許母眉間一層怒氣。
“讓他在門口被人砍死會更麻煩,”許棠解釋,聲音漸低,“再說,可以賣他一個人情……”
許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