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沈詣修擋住程鬱看向柴房方向的視線,解釋道:“我餓了,所以燉了一點肉吃。”
“徒徒你還會做菜,為什麼不跟為師學廚藝?”程鬱有些不理解,他繞開沈詣修,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味道聞起來不錯,看來沈詣修做菜的基礎應該還行。
作為師尊,對徒兒的能力竟沒有知根知底,總歸是他的失職。
看著程鬱的背影,沈詣修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猛地追上去,死死抓住程鬱的手臂,喊道:“師尊!!我們不是要找五味淨水靈魚嗎,先找魚吧!”
程鬱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徒弟猙獰的表情,心中覺得有點奇怪。
“沒事,先吃點東西再找,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程鬱一根根掰開沈詣修用力過猛而有些發白的手指,執著地往柴房走去。
沈詣修:“……”
硬著頭皮跟上。
柴房內,燉鍋十分顯眼,超大一個鍋,爐子裡的火還沒滅,鍋子咕嚕嚕的響,鍋蓋邊緣冒著氤氳的熱氣。
香味濃鬱,撲鼻而來。
最原始的燉煮方式,味道純粹,沒有添加多餘的材料。
這是頂尖的食材本身所散發出來的肉香,令人不禁期待入口時會是什麼味道。
程鬱掀開鍋蓋,濃烈的白氣夾雜著肉香撲麵而來,眼前一片霧靄阻礙了視線。
待到霧氣散儘,程鬱目光看向了鍋中。
碩大的魚頭與魚骨就那麼大剌剌地分屍在鍋中,一雙魚目瞪向外麵,散發著詭異的光,很明顯死不瞑目。
程鬱頓時目眥欲裂,整個人都不好了。
程鬱陰森鐵青著扭頭看向沈詣修——
沈詣修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昏暗,恨不得當場厥過去,咽了口口水,沈詣修吞吞吐吐道:“師、師尊,你,你聽我解釋。”
“孽徒!!為師今天就要替魚行道,清理門派!!!”
“啊——!!師尊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偷魚!!!”
小麟兒原本在屋子裡,聽見沈詣修淒厲的叫聲,立馬循聲跑了出來——
來到柴房,便看見黑發青年在柴房裡抱頭鼠竄,他的身後,是拿著掃把頭追打,氣得滿臉通紅的布衣老者。
程鬱:“看我不打死你,不
學好,偷魚,偷我的靈魚!還把它燉得稀爛!”
沈詣修躲避不慎,被程鬱一掃把頭打中,頓時疼得哇哇亂叫。正在這時,突然之間一道小小的身影卡在了激烈追逐的兩人中間。
小麟兒白淨漂亮的小臉仰起,眼睛瞪向程鬱,一雙小短手張開死死護著黑發青年。
程鬱舉起的掃帚停在了半空。
這是?
沈詣修一把抱住孩子,聲淚俱下道:“師尊,這是我跟藺師弟的兒子,他餓了,我這裡實在沒吃的,就去柴房偷了點東西來煮,您看在孩子的麵上繞了徒兒這次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程鬱目光在小麟兒的臉上流連了幾秒——確實,六分像藺以澤,四分像沈詣修。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孩子怎麼現在才出現?”
程鬱語氣不太好,不過還是收了掃把。
在孩子麵前揍他爹終究是不太好,容易讓小孩兒產生童年心理陰影。
解釋了一番自己與藺以澤之間曾經有過(並不存在)的露水孽緣後,沈詣修才道:“孩子不好暴露,藺師弟雖然天資絕豔卻仇家眾多,難保被人拿捏住軟肋,傷害到孩子。”
“哼!我上清宗掌門與符峰峰主的徒孫,也有人敢欺負?誰敢動他我們就去宰了他滿門!”程鬱說完,蹲下來捏捏小麟兒白嫩的臉,從懷裡取出來一遝符紙來塞到他手裡,“來,這是師公給你的防身符籙,有事你就撕,沒事也可以撕著玩,師公多得很。”
沈詣修垂眼一看,好家夥,半掌厚的一遝符,好幾張都是自己見都沒見過的圖案種類。
“師尊,也給我一點符籙……”在程鬱幾乎冒火的目光注視下,沈詣修小聲地閉了嘴。
行吧,他沒臉要。
他燉了師尊的靈魚。
好歹是罕見的珍品靈魚,燉都燉了,也不能起死回生,而且吃了對人體十分有好處。
最終,程鬱主動將那鍋魚肉端到了膳食齋,還添了其他的小菜,上了一點小酒,與眾弟子一起,含淚吃了三大碗。
沈詣修認回孩子是大事,吃過晚飯後,符峰上下所有弟子都聚在問心殿內,簡陋地為符峰新添人員接風洗塵。
看著中間粉雕玉琢,漂亮可愛的小孩,一個個開心不已。
隻有厲
宜淩一人難以接受。
她遠遠地坐在牆角,看著被眾星拱月的孩子,感覺自己幾乎快要昏過去。
她的師兄,她的師兄……師兄明明還辣麼小,明明自己都還是個寶寶,怎麼就突然生了個兒子。
不,不能接受。
厲宜淩咬著衣角,看了眼中間粉雕玉琢般的漂亮小小隻,第一次沒有母愛泛濫的感覺。
她完全不能接受。
符峰的弟子,除了今日又去彆峰經商未歸的寧師弟外,其餘剩下幾個皆是大老粗,對小孩子表達喜愛時下手沒輕沒重。
小麟兒漂亮的小臉被捏得紅紅的,他眼神陰沉沉,表情奇臭無比。
若不是怕露餡,他絕對要當場化作麒麟模樣咬人。
然而儘管如此,麒麟仙獸煞人的氣場依舊沒能逼退尤渝與崔然。
“好可愛。”
“以後多來符峰玩,師公給你準備好吃的。”
“軟糯糯的,和厲師姐這個假孩子完全不一樣!”
厲宜淩聞言一僵,心中更加難以接受師兄有了孩子的事實。
就在小麟兒快要忍不住發脾氣的時候,黑發青年忙將他從人群中解救了出來。
“天晚了,小孩子熬不得夜,我先帶他回去了。”
現在已經不早了,藺師弟估計已經在風舒院等著了。
抱著小麟兒與眾人告彆,沈詣修正要離開,正在這時,一個人影從外麵飛了進來。
“峰主!快救救丁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