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詣修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第二日天色漸明才從睡夢中醒來。
一睜眼沈詣修就看見了麵前精致漂亮的美人臉——肌膚白皙如瓷,沒有一丁點瑕疵,漆黑漂亮的眸子溫柔地望著自己。
“絕世小受”四個大字陡然出現在沈詣修的腦子裡。
迷迷糊糊中,沈詣修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他現在這算是,脫單了……吧?
思及此,沈詣修的內心突然升起來一種好白菜讓豬拱了的感覺。而自己,正是那頭拱了主角受的豬。
藺以澤看黑發青年一臉內心複雜的表情,不由得想笑。
揉了揉懷中青年被睡亂了的頭發,藺以澤溫聲道:“早上好,師兄。”
沈詣修硬邦邦地回應:“嗯,你好。”
說完,沈詣修僵硬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第一次談戀愛,對象還是個男人,有一點點不太自在。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沈詣修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個很重要的事情,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沈詣修頓時想起來忘記的東西是什麼:他和藺師弟的兒子!
昨天過來之後就被藺師弟給拖到床上了,那後麵他倆人親親摸摸的事——豈不是全給兒子看見了?
對了,兒子現在在哪兒?
“我們兒子呢?”沈詣修問道。
藺以澤想了想,老實回答道:“不知道。”
沈詣修的腦門上出現了一排問號。
你這個當媽的,是怎麼回事?
沈詣修四下尋找了一圈沒看見小麟兒的影子,起身正欲出門尋找,卻突然聽見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沈詣修一抬頭,就看見粉雕玉琢的可愛寶寶端著個大水盆子進來了。
莫名其妙地,沈詣修想到了那個經典的廣告——媽媽洗腳。
囧。
藺以澤起身,接過小麟兒手裡的東西,將毛巾擰起來,彎眸看向黑發青年道:“師兄,來擦擦臉。”
走過去,沈詣修本想接過藺以澤手裡的毛巾,下一秒卻感覺下巴被輕輕抬了起來。
沈詣修:!!
被人溫柔地擦完臉,沈詣修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藺以澤替小麟兒洗漱,束發。
過了半晌,沈詣修才終於回過神來。
…靠,真的拱到白菜了。
他的藺師弟簡直賢妻良母得不得了。
等藺以澤收拾好之後,沈詣修讓他帶著兒子先去和師尊他們彙合,準備出發。白雕和夢魘獸都還在等自己,謝無念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所以沈詣修還要回自己住的房間一趟。
還沒進門,沈詣修就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沈詣修心中一驚,快步上前。
推開門,便看見白雕支楞著雙腿在房內飛快地奔跑,在它的屁股後麵,緊緊跟著一小撮冰藍色的火種。
火焰速度很快,狠狠的追趕著白雕,那危險的火舌似乎稍不留神就要燒掉白雕的尾巴。
煤球護著自己的兩隻小彩雞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地看著,也不敢出聲。
而床上,銀發魔族正支頤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雕跑圈。
看見黑發青年進來,白雕猛地竄到沈詣修的背後,哭得聲嘶力竭:“救命啊爸爸!!他用火燒了我一晚上!!要不是白白跑得快,白白就沒了啊!”
沈詣修一出現,房間裡的幾隻小萌獸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紛紛跑到了他的身後藏起來。
謝無念收起火,對沈詣修笑得純良:“我這是在幫你操練這傻鳥。”
沈詣修看著泣涕漣漣的白雕,沉默半晌,吐出來兩個字:“謝謝。”
在白雕控訴的目光注視中,沈詣修甚至還鄭重地朝謝無念鞠了個躬。
又能怎麼樣呢,落後就要挨打。
雕兒,爸爸無能,對不住你了。
謝無念微笑,“應該的,我與你是何關係,盼子成龍盼女成鳳是每個父母的的心願。”
沈詣修:“……”
再度沉默了一會兒,沈詣修抬起頭來,鄭重其事道:“無念,昨天我跟藺師弟商量了一下,孩子不接受你當他後爹,我想我倆還是分道揚鑣吧。至於空虛派的事,你想幫就幫,不想幫也沒關係。我現在要去郢州城門口和師尊他們彙合,你自便吧。”
……
…
郢州城門口,修士雲集。
昨日程鬱那一番話過後,離開的修士不少,但是留下的更多。修士也修心,鮮少做忘恩負義之事,曾經符籙師幫過他們,如今甘為馬前卒。
沈詣修乘著白雕過來,遠遠地便看見程鬱身邊藺以澤的身影。
兒子沒在他身邊,想必是被藏到了安全之處。
人員到齊,午時到,程鬱一聲令下,所有修士便朝著空虛派的方向飛去。
湛藍天空陡然間出現無數道光華,靈寵法器流光溢彩,陣勢龐大。
白雕跑了一晚上的圈,十分疲勞,於是沈詣修讓它帶著兩隻小雞進虛無空間中休息,自己則抱著夢魘獸坐上了藺以澤的蓮花古卷。
看了眼身邊垂眸撫摸白毛獸媳婦,沈詣修抿抿唇,開口道:“我剛剛把謝無念打發走了。”
藺以澤抬眸,蒼白豔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師兄乖。”
沈詣修忍不住耳朵微紅,低聲道:“藺師弟不要再喜歡上彆人了,我會是個好丈夫的。”
畢竟是個現代人,看看動漫的時候看看後宮劇情還好,但是np情況要是真實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沈詣修完全接受不了。
藺以澤歪頭,望著身旁耳尖紅紅的黑發青年,眼眸含笑:“我隻喜歡師兄。”
“咳咳!掉隊了,你們快跟上。”
一道童稚的女音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溫情甜蜜的談話。
厲宜淩的聲音。
沈詣修循聲看去,便看見了一隻圓圓的翠色荷葉飛行法器。
長得可可愛愛的厲宜淩師妹正坐在荷葉上,麵無表情地掃過藺以澤,然後目光柔和地看向了自己:“師兄,藺師兄的飛行法器太慢了,不如和師妹同乘可好?”
厲宜淩的飛行法器靠蓮花古卷很近,沈詣修隻要站起來跨過去就可以了。
沈詣修看看她又看看身邊藺師弟,還沒說話,便感覺身下蓮花古卷突然加快了速度。
沈詣修還沒反應過來,眨眼間,便發現厲宜淩的翠荷葉被蓮花古卷甩開了十萬八千裡。
藺以澤笑著看向沈詣修,眼尾朱砂痣豔麗嫵媚。
沈詣修見狀,忍不住捂臉。
靠,搞小動作的藺師弟怎麼也這麼討人喜歡!
被遠遠甩在後頭的厲宜淩忍不住咬牙擰手絹。
真的好討厭藺師兄和他的兒子!!!
空虛派離郢州城不算遠。
沈詣修與藺以澤率先抵達。
半柱香後,其餘修士陸陸續續抵達。
空虛派和其他宗門不一樣,動用了秘法將偌大的宗門懸浮於空中,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天空之城,易守難攻。
似乎是察覺到了無數修士朝宗門湧來,空虛派已經提前築起了護派結界,恢宏霸氣的門派大門口,無數空虛派弟子執武器鎮守。
看著來勢洶洶的外宗修士,為首的空虛派弟子高喝道:“門派重地,請諸位撤離!”
“請諸位撤離——”
“撤離——”
聲音莊嚴肅殺,響徹雲霄。
程鬱上前,冷聲喝道:“吾乃上清宗符峰峰主程鬱,此番是為我符峰弟子慘死而來,武九祥何在!!”
為首那名玄衣弟子聽了,不由得冷笑:“你符峰弟子慘死關我們空虛派什麼事!雖然上清宗與空虛派一向不對盤,但是從未下過殺手,程峰主請勿亂扣帽子!”
程鬱冷冷瞥了眼這出聲的空虛派弟子,嗤笑道:“你又是哪一號人?區區空虛派內門弟子而已,沒資格與我說話,把武九祥叫出來!”
“裝什麼裝,不過一個沒落峰主,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那名玄衣弟子冷笑:“這都多大的歲數了,修為分寸未進,武長老可是出竅期大能,豈是你說見就見的。還有你們這些追擁,彆再把符籙師當成什麼可以追隨的大寶貝了,這都好幾千年了,你們見過有符修飛升麼?可彆再繼續眼瞎了。”
話裡話外,儘是鄙夷。
他高傲地看了眼眾人,開口道:“我師尊武九祥,不出百年便要飛升仙界了,你們這些臭魚爛蝦就繼續守著上清宗這群廢……啊!”
一聲尖銳的叫喊,那玄衣男子頭頂突然著了火,他跳了起來,猛地撲打了兩下,沒將頭頂的火撲滅,急忙慌張地施了個水訣。
火總算熄滅,但是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卻被燒了個差不多,焦黑卷曲,滿臉漆黑,看上去像個非洲黑人。
沈詣修忍不住笑出聲來。
玄衣男子怒極,看向笑得開心的黑發青年,手中利劍遙遙指向他:“混賬,是你乾的!”
沈詣修摸了摸鼻子,不承認。
玄衣男子更氣了,利劍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可怕的劍氣便朝著裝無辜的黑發青年襲來。
藺以澤見狀,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在沈詣修的身前,蒼白瘦弱地手伸出,劍氣陡然之間化於無形。
“師尊救命!”
一聲驚懼的叫喊。
沈詣修抬頭看去,隻見一柄超級無敵巨大的利劍從天而降,朝著那對沈詣修出手的玄衣男子頭頂砸去。
眼看著下一秒,那玄衣青年腦袋就要被開瓢,利劍卻突然停滯在了距離他不過半指的距離。
隨後,一道冷冷的聲音自空虛派中傳出——
“程峰主當著本尊的麵殺本尊弟子,未免太過了。”
程鬱收手,碩大利劍消散於天地之間,他鷹隼般清瘦的眼睛死死盯著緩緩現身的武九祥,眼中憤怒幾乎實質化,“一命抵一命,你若不願意折一名弟子,那不如由你親自償命?”
“什麼抵命,程峰主你胡說什麼?”武九祥笑了,“你符峰弟子死了,與本尊何乾?”
程鬱麵色難看地拿出身份玉印。
武九祥冷笑:“栽贓嫁禍不必至此,程峰主。”
武九祥話音剛落,周圍情景就變了。
夢魘獸發力,將武九祥的殺人越寶後虐殺符峰弟子的情景完全還原回來,就連他離開後,掀開黑色鬥篷露出臉的模樣也有。
周圍一片嘩然。
真的沒想到,堂堂出竅期大能,竟會搶奪小輩的寶物,甚至出手虐殺。
與邪修何異。
人證物證俱在,武九祥臉色變了,他冷冷掃了眼虎視眈眈的眾修士,嗤笑道:“強者為尊,挨打就要站好,實力不如人,便是死了也是活該。”
話落,龐大的威壓從他身上噴湧而出。
這是屬於出竅期巔峰的實力。
武九祥張揚道:“徒兒,誰燒了你的頭發,為師替你出氣。我出竅期老祖的弟子,竟也有不長眼的家夥欺負。”
“師尊,是他!”
那黑人話落,沈詣修便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量朝自己襲來,心中陡然警鈴大作。
危險!
沈詣修還沒來得及躲避,突然之間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鋪天蓋地般從自己的身後壓來,直直地撞上了武九祥的攻擊。
武九祥心中大驚,來不及撤退,身心俱是一震,緊接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場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隻聽見一道慵懶好聽的男子聲音自空中響起——
“說得對,強者為尊,挨打就要站好,便是死了也是活該。”
這聲音太熟悉了。
沈詣修一聽就知道是謝無念,第一反應是抬頭看向麵前的藺以澤。
藺師弟靜靜地看著來人,漂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沈詣修頓時忐忑了:“藺師弟,我發誓我真的把他打發了。”
該說的之前都跟謝無念明明白白說了。
本來以為謝無念百分之百不會來了,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出乎意料地跟來了。
猶豫了片刻,沈詣修遲疑著猜測道:“也許謝無念是為了感謝我把他放出虛無空間,所以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