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來買什麼?哦…新鮮的玫瑰花瓣?”
“我想要點薄荷。”
“午安,克洛伊夫人。”
小姐和夫人們竊竊私語,搖著扇子,時而蹙眉時而輕笑。
她們身上的香味遮住了草藥店裡不怎麼好聞的藥草味,而這些鮮少出現在東區的上流人士,也引著不少過路人駐足。
切莉·克洛伊夫人穿著相當精致的紅黃棋格裙,將細腰掐的盈盈一握;
霧蒙蒙的小鬥篷(曼特萊)搭在膨起來的羊腿袖上,頭發盤的很高,藏在深紅色的無簷帽裡;
耳朵上、胸口前掛著寶石,腳下是一雙柔軟的布底鞋。
“您今天真精巧。”
她周圍的女士說。
“這隻是我的散步服,我也讓仆人彆那麼隆重,畢竟是來東區——可家裡找不出更休閒便宜的衣服了。”
切莉·克洛伊輕笑著向周圍的夫人們以眼神致意,而其他人也毫不吝嗇地送上讚美,將她誇得像貓一樣眯起了眼。
不得不說,即便不看衣物飾品,切莉·克洛伊女士也絕對擔得起讚美。
她的確漂亮。
纖細的眉和動人的眼,笑轉見時刻流露出成熟女人的風情;搖曳的身段,談笑行走時無時無刻挺直的背部,擺動從來不晃人眼的纖細手臂——
羅蘭覺得蘿絲應該照她學學。
“您的玫瑰瓣,夫人。”
新鮮的玫瑰瓣包好,紮上繩,交給女仆。
“哦…”
切莉·克洛伊用折扇擋住自己的臉,回頭朝其他女士們嘀咕:“他可真動人,是不是?”
盛裝的鶯燕們小聲嘀咕。
東區天使。
這是羅蘭·柯林斯先生近期的外號。
響當當。
也不知哪個臟心爛肺的好心人傳出去的。
從那天開始,來藥店的女士或小姐就陡然多了起來。
她們和這些街坊不一樣,通常要從西區乘馬車‘跋涉’到東區這條七扭八歪的小巷子裡,然後,打著陽傘,扇著精致的緞麵扇,由仆人攙扶著,服侍著,在貨架上挑挑選選…
耗那麼半個上午。
主要就是為了欣賞某人。
鞋匠先生也有時調侃羅蘭,說沒想到這條街還能堵車。
“他真像個天使一樣。”
“那雙眼睛太可憐了。令人心疼的空洞,卻又像寶石一樣璀璨迷人…”
“你…那個,準備了沒有?”
“我帶了教會的聖水,離開前我會撒在你們身上的。這孩子這麼漂亮,想必也不會有太惡劣的傳染病…但切莉,小心。你不該靠那麼近。”
生怕羅蘭聽不見似的,這些女士們還邊說邊往他這邊瞧。
就像觀賞某種新奇的動物。
羅蘭站在櫃台裡,向麵前女人欠身:“克洛伊夫人。”
“他記得我的名字!你們看,他竟然記得!”
撲通,撲通,撲通。
少年迷人的笑容,讓這群欲望過剩的人形粉撲頓時低呼起來。
不少仆人紛紛掏出‘女士複蘇者’:一小瓶嗅鹽往她們鼻尖兒送。
這兒可沒有紳士能把她們扶住。
切莉·克洛伊掩著嘴,那雙晴空般淺藍的眸子倒映著一張世間罕見的臉。